“該我了。”
短暫的沖刷之後,顧擔微微一笑。
頃刻間,瑩白色中帶著點滴青芒的真氣,呈現出一道纖薄的屏障。
相比之禽厘勝真氣的狂風暴雨而言,那屏障像是一張宣紙也似。
但在它出現的一瞬間,禽厘勝的真氣卻被盡數阻隔,那纖薄的真氣中彷彿蘊含有千鈞之力,凝練到了極點。
哪怕量上淺薄,質卻是貨真價實的碾壓!
驟然之間,禽厘勝的真氣被盡數拍打而回,在那瑩白色屏障即將接觸到禽厘勝的一瞬間,顧擔鬆開了手掌。
禽厘勝眼中滿是震撼之色。
雖同為大宗師,可這其中的差距,已是一個天一個地!
換句話說,他現在跟顧擔打起來,如果不點燃血肉的話,怕是要被其無傷擊敗!
當初能夠對他造成莫大傷勢的熔宗符,面對顧擔的護體真氣時,顯得不堪一擊。
如今禽厘勝終於能夠明白,為什麼熔宗符在面對顧擔時會顯得駑弱不堪,實在是非戰之罪!
準確的說,如今的顧擔,已經不能再以塵世的標準去衡量。
他的實力已經到了讓人望塵莫及的程度,起碼在武道上,他就代表著人間的極限!
晉升大宗師,看似來到了跟他一個檔次,可這中間的差距,拿什麼彌補?
他是沉下心來,又修習了近五十年的修行狂魔。
攻防渾然天成,自成一體!
到了這種程度,便是有宗師點燃血肉,恐怕也不能對他造成損傷,宗師最大的殺手鐧,在他的身上,失效了。
“晉升大宗師之後,你的實力會在短時間內飛速拔升,這種速度會持續數年,然後逐漸減緩,剩下的便需要自己再尋找別的方法突破,或者直接改換門庭修習仙道了。”
顧擔鬆開手掌,不遺餘力的提點著他們,“莫要覺得大宗師就定是當世無敵,強中自有強中手。只崇尚力量的人,難免會被更高層次的力量所擊敗,要懂得休養生息的道理。”
他在告誡著後輩自己的理念,不爭一世,只求萬世。
當然,尋常人一生畢竟有數,不可能都像他一樣不疾不徐,可過剛易折的道理,也不能不明白。
“今有五錐,此其銛,銛者必先挫。有五刀,此其錯,錯者必先靡。是以甘井近竭,招木近伐,靈龜近灼,神蛇近暴。
這是墨兄曾告訴過我的道理,現在我將它轉贈給你們。”
顧擔一本正經的說道。
現在有五把錐子,其中一把最鋒利,而這一把必定最先用壞。有五把刀,其中一把磨得最快,那麼這一把必先損壞。所以水最甜的井將最先被吸乾,高大結實的樹木最容易被砍伐,神靈的寶龜最先被火灼占卦,神異的蛇最先被曝曬求雨。
越是掌控了力量,越是要有所警醒。
這就是他能夠沉下心來的道理。
大宗師之上還有先天,武道之外還有仙道。
人不可自卑自賤,亦不可自視甚高。
“我會注意的。”
剛剛突破大宗師,就被顧擔狠狠的上了一課,甚至搬出了墨子的話,禽厘勝想不記憶深刻都難。
“你們就先回去修整一下,過些天荀軻再過來。”
顧擔擺了擺手,這些人畢竟都不是小孩子,提點一下也就夠了。
他更擔憂的,其實是墨家。
三天之後,荀軻來到了顧家小院。
夏朝又誕生了一位新的大宗師。
只是如今無戰事,兩位大宗師的訊息也被隱瞞了下來,不顯於世。
又過去了半年的功夫,墨家將要離去的訊息,終於開始在民間流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