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什麼大問題。”
陶述善說道:“無他,淺水養不出蛟龍。便是有五處靈氣源泉,可畢竟現世時間短暫,你我之輩僥倖得見明光,卻終究不可得見皓月的真正模樣。
縱使有朝一日,月輝能夠凝成圓月,吾等也已迴歸到昏沉黑暗之地,徒呼奈何!”
這句話說的倒是真心實意。
單純只依靠靈氣就想層層破境,那天資得妖孽到什麼程度啊?
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不過是在仙道那條路上稍稍爬了幾步而已。
“能得見明光,便已是此生之幸事,能有機會沐浴明光,還有什麼好奢求的?”
“怕的是見到了明光,卻邁不開步子。”
一直坐在角落,自斟自飲未曾開口過的兩位宗師,一齊開口,滿臉酸澀。
趕到不周山脈需要十年。
十年啊!
他們的大限,已經不允許了。
雖是生活在同時代,雖同是宗師,雖此時共飲,雖一同看了希望,但,他們已經沒有了未來。
行走在沙漠中的旅人,終於得知了綠洲的訊息,遺憾的是,到他死之前,都註定不會達到。
相比還能夠有機會去攀登的人而言,他們兩個,何止是一個慘字了得。
他們二人一開口,這個話題的確不好再繼續講吓去。
畢竟仙道越是美好,越是高妙,越會讓他們感到遺憾。
在他們兩個面前談論這些事情,簡直就是在拿著刀戳心窩子。
宗師也有無力時!
陶述善很是機敏的說道:“天下甚大,任何奇事都有可能發生。當初誰又能夠想到,接天連地的周山會被天降的流星砸塌,反而成就了塵世中的仙緣呢?
只要還活著,總是有機會的。”
這雞湯說的倒是還算不錯,奈何兩位宗師根本沒有提起半分的興致。
奇蹟之所以叫做奇蹟,便是因為很難發生。
總不能暗暗祈禱再來一次夜降天星砸在夏朝吧?
怕不是立刻就要被人給活撕了。
“是啊,活著總是有機會的,奈何總有人迫不及待的去尋死。”
說話間,遠處卻是飄來一道聲音。
烏雲被風推開,那人踩在黑暗之地,每向前一步,月芒便向前鋪上一寸,銀月皎皎,月華漫天,竟像是為他鋪就而成。
一襲青衣落人間,天邊皓月竟也成了陪襯之物。
但他說的話,委實不算多麼吉利。
諸位宗師的目光盡數望去,當見到顧擔之後,夏朝的宗師們都選擇了保持緘默。
因為顧擔手中正提著兩個人,一步步的向著這裡走在,冷冽的目光落在陶述善的身上,冰冷的聲音中,帶著不可饒恕的殺意。
在顧擔的身後,滿身血跡的禽厘勝和胸口破了個洞的荀軻也逐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