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未能等到仙人降臨,迎接轉機,秦川誠沒有什麼好難受的。
用他的話來說,便是那些仙人不見得待見他這副樣子,甚至能不能將他劃分為人類都不一定,沒有什麼好遺憾的了。
這些年裡,顧擔送走了很多人。
親人、朋友、昔日的敵人
歲月在推動著一切。
秦川誠死後,卻沒有下葬。
他不能下葬。
因為他的身體,要供大雍研究。
倒不是大雍如此毒辣,完全不給自家宗師臉面,而是大雍約定俗成的規矩。
掌握骨頭數百年,大雍內部早已有了共識。
不用骨頭的力量無所謂,誰用了,生前享受一切宗師的待遇,但唯一的條件就是,死後要供人研究。
力量的背後早已標明籌碼。
更何況秦川誠自己也是享受了前輩們的成果,才成功活到一百四十六歲之久,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後人乘涼。
但乘涼的時候,別忘了栽樹。
他倒下了,也將成為後人口中的前人栽樹,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當纏繞在秦川誠身上的繃帶解開之後,只有四個字能夠形容。
觸目驚心!
那勉強維持著人身模樣的骨架上,幾乎已經找不到屬於人的痕跡。
在他死後,已經無法掌控的氣血自然而然的崩開了那纏繞在他身上幾十年的封印,露出了本來面目。
乾瘦的骨骼上,覆蓋的並非是血肉,而是烏黑的鱗甲,被繃帶強行的束縛,或許還要加上秦川誠自身的剋制。
瘦小的身軀裡連血液都呈現出烏黑的色澤,無論從何種角度去看,都已不再像是人。
此後的種種研究,顧擔並未參與,也並未過問。
這是大雍自己的選擇。
而他並不準備吸收容納骨頭的力量,更不想依附於誰,或者成為誰的載體。
求人不如求己。
顧擔始終都秉承著修習自身的理念,僅僅只是從與血紋的對抗中汲取成長的養分。
粗暴的碰撞雖然激烈,但他有青木液作為後手,自然是沒有油盡燈枯之危難,更不懼自身受到暗傷。
潭水之中,血色的大繭內部響起劇烈的心跳聲。
一聲聲悶雷般的跳動之音好似太古的蠻龍在逐步甦醒,實力低於宗師的人哪怕僅僅只是靠近一些,都會口鼻逸血,難以自持。
當那跳動聲越發的昂揚激烈之時,血色大繭外部已呈現出密密麻麻的裂紋。
與深紅的血紋相比,堪稱璀璨奪目般的血氣強行滲透出來,充滿著勃勃生機。
無論是從何種角度去看,都幾乎找不到任何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