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若仍不熄滅繼續復仇的心思,四國皇室晚上便不用睡覺了,可能也沒多少時間去睡覺了。
一人之力改變天下,這很難。
但以橫壓天下的實力,攪亂天下,又很簡單。
破壞與建設,所需要花費的心力相差太多太多。
顧擔開始往回走。
他走到了最初交戰之地,那裡正躺著一個人,竟還未死去,本是鶴髮童顏恍若仙人般的面容,此時竟已變得形容枯槁,披頭散髮,氣若游絲。
白尋道!
顧擔站在那裡,迎著那雙衰老下去的雙目。
大手一揮,些許的青芒落入白尋道的身體之中,那原本氣若游絲的將死之人,面色略略紅潤了一些,但這也只是杯水車薪。
感受著體內的變化,白尋道本已要閉合的雙目微微睜大幾分,嘴唇嗡動,極為艱難的開口說道:“你是仙人?!”
那張本連死亡都不曾畏懼的臉上,此時竟寫滿了無助和不解。
在宗師的最末年,他親眼見到了不屬於宗師的力量。
那般摧枯拉朽,那般不講道理,那般讓人嚮往!
甚至就連他這個將死之人,都能因為對方的短暫的施捨,而略略彌補體內的傷勢,這已非人力所能及之。
死很容易,可生的手段,並不為人所掌握。
盯著那雙眼睛,顧擔的說辭並沒有任何的改變,“墨丘摯友。”
他並不說自己的名字,只是靜靜的看著白尋道。
“墨丘摯友.”
白尋道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堂堂宗師,打生打死之下,竟連對方的名字都不配知曉?
那墨丘啊,莫不是真感動了上天,派來神兵天降而來,要給他們懲戒?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白尋道無奈的躺在那裡,冰涼的地面並不平整,幾個小石子頂在後背上,卻讓宗師都感受到了幾分不適。
這種默默等待對方審判的感覺,很不好。
但他沒得選。
四國也沒得選。
這場堪稱耗費無算的戰爭,沒有誰是最後的贏家。
大月皇室亡了,墨丘倒了,四國宗師死了.辛辛苦苦近十年,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我要你去找大祈的皇帝。”
在白尋道的身前站了一會兒,顧擔拿定了主意。
“你要放我回去?”
白尋道一愣,幾乎不可置信的問道。
隨即他便反應了過來,苦笑。
他回去,又有何用處?
一位將死之宗師,甚至連捨命都無法做到的宗師。
回去,也無非是訴說一遍敗的是如何之悽慘而已。
他,只不過是對方宣示實力的手段罷了。
“去問問伱的皇,他是想跟我講一講弱肉強食的道理,還是這天下的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