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蕭蕭,月上柳梢,歌舞朝朝,一雙情悄。
穆若穎坐在那人的廂房中,不似別的姑娘嫵媚婉轉,穆若穎的談吐坐姿更像一個與他談生意的商人,大漢痴迷於穆若穎的容顏,一時說不出一個不字來,穆若穎就淺笑著繼續說道。
“閣下可知我是什麼身份?”
穆若穎把玩著大漢放在桌上的行囊,行囊中裝滿了金銀珠寶,看來這人還真是靠著福灣發了一筆橫財。
“我又怎知?在這樓裡的,不是姑娘?”
大漢終於回過了神,瞧著穆若穎的神情,與剛才那些姑娘對待穆若穎的態度,他也有些遲疑了,如此氣場的姑娘絕不會是青樓裡賣弄風騷的庸脂俗粉們那麼簡單。可哪個正常的的姑娘家會終日在這青樓裡落地生根呢?
“不是,你來之前,可聽說過新皇詔令四海,封穆家二女穆若穎為榮安國主?”
穆若穎開啟了大漢的行囊,望見包裹中約莫五百兩碎銀與些上了年份的古董首飾,看來他還是為“趕路人”。
“你…誰許你動我的包裹?你究竟想幹什麼?那個什麼榮安國主和我有什麼干係?”
大漢有些急了,拔出自己懷裡的彎刀,抵在穆若穎的脖子上,只是那雙手止不住的顫抖,穆若穎望著他拔刀的姿勢是如此的不自然,就心中才了七七八八,看來這筆財富本不屬於他。
“哦?你的包裹?那麼你來這京城天子腳下,想做些買賣嗎?”
大漢不知穆若穎意欲何為,一個女孩子一把鋒利的彎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只要他一失手她的命可就當場沒了,她也沒有絲毫的波瀾,只是兀自玩著桌上一把琉璃簪子,這樣的氣場讓他冷汗直流,這個女子絕對還有後招,說不定她武功蓋世。
“干係嘛…也是有些的,你劍指的人就是榮安國主,至於有一點我很好奇,這福灣省年年拖欠著關稅,地方已經貧窮至此,你這個土生土長在福灣的人,倒是有錢的很。只是你可知這京城最富饒的酒樓,一個月要多少錢?你還真是不先問問價錢就住下了一個月啊。”
“你…竟是榮安國主?你找上我是為了什麼?這家酒樓再貴我也住的起,我再也不是福灣人了,從今日起,我就是京城人。我會忘了過去的一切,我一定能個乾淨。”
穆若穎想不到那個直來直往說話不經思索的男人,如今臉上掛滿了淚痕,看來他也是經歷了些什麼,才會對自己的家鄉如此厭惡,穆若穎不懂,福灣…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
“你可否與我說說,你放心這筆橫財我權當不知道。我想要知道的只有你的家鄉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們自小出生在錦衣玉食的京城,吃穿用度全是我們地方百姓的牙縫中擠出來的銀兩,我們只求溫飽,可你們呢?享受著這一切,拿著我們的供給四處享樂。福灣從前是個富饒的海港,百姓們自給自足,那裡的孩子愛吃海里的生鮮,他們一個個長的高大威猛,我也是這麼長大的,沒有人能比我更加眷戀我的家鄉。可是…十年前的晚上,那一聲炮鳴後,終歸我們的噩夢還是開始了。海對岸的發明了許多聞所未聞的先進船隻,他們有炮彈,我們無力逃脫,他們搶劫了整整一夜,村裡的錢財與女人,天亮後,官兵還未到,他們就先離去了,一海之隔,沒有人能夠過去,也沒有人能再回來,我的母親就是這樣走丟了……”
穆若穎望著大漢痛楚的表情,想到這些殘暴的場景,才明白福灣為何一夜之間會淪落成如此,他們曾經也是個繁華富饒的地方,春暖花開,比京城也勝過一籌。那些美好的日子和童年終歸還是隨著那大漢母親的離去,而一去不復返了。
“他們每隔一個月就來一次,搶走所有能搶的東西,朝廷官員換了一任又一任,沒有一個人是有辦法的,沒有人的海上戰術能贏過那些人,我們福灣與其說是何氏王朝的土地,不如說是東瀛各國的俘虜,可是地方官員只想著保命,他們欺上瞞下,整整十年啊,若不是這次東瀛使臣來朝,他們恐怕要再瞞上數十載。”
穆若穎終於想通了東瀛小國為何如此不把大國威嚴放在心上,他們定以為大何王朝拿他們束手無策才敢如此張狂,倒是苦了福灣的地方百姓,每個日夜都擔驚受怕,承擔者屈辱與悽楚。
“一個月前,東瀛那邊的人又來了,他們要帶走我的孩子和妻子,我不肯,拼力頑抗,被他們砍了數刀,醒來後我倒在血泊中,我的妻子已經不知去向,我只聽到了遠處的船鳴聲,可我無能為力,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卻沒有我那麼幸運。”
這就是他的痛楚了吧,只有如此之深的絕望才會對自己的家鄉不抱一點幻想,他路上定搶了哪個商人的通牒文書,拿了筆錢財想要來到京城遠離那些個鬼魅噩夢,可是一個人但凡心裡有那麼一點恨與不甘,終究是一輩子都開懷不起來的,他如今臉上的淚水與痛楚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叫什麼名字?”
“我的母親叫我瑪爾拓。”
“瑪爾拓,若我說會有人去到你的家鄉,率王朝十萬鐵騎,踏平整個瀛國土地,讓你的母親屍首能葬在你父親身旁,讓你的妻子和你團圓,你們還能重新擁有個可愛的孩子,你信嗎?”
穆若穎真誠的望向他,她的承諾穆若穎知道這天下只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那就是楚凌然,只有楚凌然能讓那些無法迴歸故土的靈魂得以安息,瀛國人的殘暴終將會付出代價,他們擁有技術精良的船隻,那我大何也擁有勝過一切的武將。
“真…真的嗎?”
“是,我明日,便帶你去見一個人,一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為你報仇雪恨,能為我福灣百姓一雪前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