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她的心裡不由“咯噔”一下,一顆心也懸在了空中。
“梁醫生,結果是不是出來了,我們家小淼可以進去進行手術了吧?”她勉強勾了勾唇角,眼含期待地看著梁醫生。
然而,梁醫生卻悠悠嘆了口氣,將手裡的單子放在薛含煙面前。
那密密麻麻的資料還有專有名詞頓時映入薛含煙的眼簾,她飛快地一掃而過,直接翻到最後。
看著上面那最後一行特意加粗的建議,薛含煙像傻了似的暗暗出神。
那上面分明寫著:薛森淼血型特殊,血庫存血不足,只能暫停手術,請耐心等待。
梁醫生一臉無奈道:“之前只是查出來小淼有特殊的新生兒溶血癥,但當時並未查他到底是何種血型,現在知道他是熊貓血,倒也能對應上他的一部分症狀,不過……”
像是想到了什麼,梁醫生突然面露糾結,輕輕“咦”了一聲,質疑道:“小淼媽媽,我記得您說過小淼是您的頭一胎對吧?”
“是啊。”薛含煙愣怔地點了點頭,眼神仍停留在那行短短的字上,一瞬不瞬。
得知自己的兒子還要再受幾天病痛的折磨,她只覺得一顆心都要碎了,但現在不是她倒下的時候,於是便強打起精神,配合道:“小淼確實是我第一個孩子,請問有什麼問題麼?”
“這問題可大了去了。”梁醫生眉頭緊皺,滿臉疑慮,“按理說,Rh溶血病不應該發生在第一胎,這也是我當初為什麼對小淼的肝脾腫大那麼重視的原因。”
原來,新生兒溶血病的發病原因主要有兩種,要麼是血型不合,雖不常見,但也不是沒有,況且薛含煙的血型是O型,小淼又是她的第一胎,所以梁醫生起初理所應當地將小淼的情況歸為這類。
而另一種則是Rh血型不合,這類一般不發生在第一胎,雖然梁醫生當初對小淼肝脾腫大的症狀表示疑惑,但由於他身上的特殊情況實在太多,所以也沒太在意,只是留心多注意了一些。
小淼的病情一下陷入了困境之中,梁醫生對這一現象百思不得其解。
醫學就是這樣,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萬萬不能輕舉妄動,於是,他匆匆回辦公室翻了翻相關書籍,最終從角落裡挖掘出了一個可能性。
“小淼媽媽,您以前是不是輸過Rh陰性血?”梁醫生頂著一雙因為熬夜而滿是血絲的眼睛,一本正經地看著薛含煙。
聞言,薛含煙眼神微閃,想到自己中二時期,曾和簡桀一起,為了一句相濡以沫的俗語,特意去輸血站相互輸了對方的血液,好似這樣就能與對方融為一體。
然而,那樣的歲月已經恍如煙雨,隨風而逝,如今想想,竟覺得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
薛含煙深吸了一口氣,她是個多麼聰慧的女子,當即就明白了梁醫生的言下之意,感情害了小淼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
她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語氣澀然地問道:“梁醫生,我以前確實輸過Rh陽性血,這是不是和小淼的病有關?”
沒錯,小淼遺傳了簡桀的血型,兩人都是熊貓血。
得到薛含煙的肯定,梁醫生終於將箇中關係串通了起來。
既往輸過Rh陰性血的Rh陽性母親確實有機率會導致第一胎髮病。
看著她滿是自責的眼神,梁醫生撓了撓有些蓬亂的頭髮,開解道:“話雖如此,但你也不要太過自責,畢竟血型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況且小淼這種情況,著實少見。”
事實上,小淼的病情確實特殊。
由於最開始的醫生誤診,導致他的新生兒溶血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足足拖了三年之久。
而診斷出來後,藥物治療,光療……他們什麼方法都試過了,但他的病就像是變異了一般,無論如何都不起作用。
於是,小淼當初在法國的主治醫生給了她一個建議。
那位在兒科工作了十多年的老醫生滿臉無奈,湛藍的眼珠裡滿是糾結謹慎,但最終還是建議道:“薛小姐,您可以帶著您的孩子回中國試試,說不定那裡會有新的轉機。”
薛含煙不遠萬里,千里迢迢地帶著病重的小淼回到了C城,在國內,他的這種病還有最後一種選擇,那就是換血。
只不過換血工程浩大,需要準備的事項也很多,這也是為什麼醫院要薛含煙繳納六百萬手術費的原因。
然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小淼的手術卡在了最後一步——血庫的血量不足以支撐小淼的換血大工程。
越是這種危機的時候,薛含煙的頭腦就越發冷靜,她沉吟了一陣,隨後抬起頭道:“梁醫生,不是都說O型血是萬能血型麼?我是小淼的親生母親,我可不可以給小淼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