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暖第二天接到警方那邊的電話,說是穆溪去自首了,供述了綁架她的整個過程。
不過聽警察那邊的說法,穆溪根本沒提五哥這個人,只說是自己把施暖綁架了,為的是洩憤,說是她們兩個關係不好,所以頭腦一熱,就做錯事了。
她這麼說,倒是給穆封省了很多的麻煩。
施暖想起竹林裡面的那顆頭,心裡瘮得慌,不知道一夜暴雨,五哥是不是還能喘氣。
她本是個守法公民,三觀也算是正,可是看見五哥被穆封折磨的那麼慘,甚至最後還可能死在穆封手裡,她居然一點也不難過。
也不覺得穆封這樣做不對,反而覺得是為民除害了。
雖然手法有些偏激。
施暖自己開車去的警察局,做了個筆錄,把事情交代了一下。
因為很多事情不能說,所以施暖只得裝出一副很疑惑的樣子,“我當時吸入了很多迷藥,腦子不清楚,想不起來具體發生了什麼。”
好在警察也沒為難她,只是給穆封打了個電話通知一下這邊的事情。
施暖不知道穆封是怎麼說的,沒過幾分鐘,有人通知她可以離開。
施暖沒看見穆溪,聽說是穆溪直接被羈押起來。
她站在警察局門口,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這個事情解決了,可是她心裡並沒有多麼的輕鬆,那微微的壓迫感還是在的。
施暖緩了好一會,開車離開。
她不上班,時間太充足,直接開車奔著郊外去了。
這個時間點,那寺院的香火依舊鼎盛,還離著很遠就能聽見裡面的鐘鼓聲,等著靠近一些能聽見唱經的聲音。
施暖在下面的停車場找了一會才看見了陸雲的車子。
她還真的是虔誠,果然又來了。
施暖走的很慢,也沒去前面的大殿上香,直接越過前面的佛殿朝著後面走去。
跟著張嫂過來兩次,差不多也能明白,這後面都是師父們講道授課的地方,偶爾還會給一些香客答疑解惑。
施暖先是各地方轉了轉,而後才朝著想去的地方去。
她兩次遇見陸雲,都是在同一個地方,想必她在這邊會找專門的師父授課。
施暖路上遇見了幾個小沙彌,都是雙手合十低頭打了招呼。
等著再往裡面走,小沙彌就少了。
她走走停停的去了後院,裡面很安靜,施暖在遠處站了一會才靠近。
那木門還是關著的,施暖盯著它看了看。
因著這邊真的是太安靜了,裡面些許的聲音就能透出來,即便是聽的不太清楚,可是施暖還是能辨別出,陸雲就在裡面。
施暖聽見有個師父在裡面唸經,偶爾陸雲會開口問個問題,問的深奧,師父回答的更深奧,施暖聽的雲裡霧裡。
等著好不容易經文唸完,那師父又開始給陸雲講佛法。
施暖耐著性子聽了全部,最後才聽見陸雲說話。
施暖趕緊靠近了一些,把她的話聽了個大概。
陸雲說:“我最近回去,經文每次都念到半夜,可是我內心依舊不平穩,我還是能想起很多從前的事情,我還是怨也還是恨,師父,我這種,是不是沒辦法了。”
師父的聲音渾厚,“佛說,苦非苦,樂非樂,只是一時的執念而已,執於一念,將受困於一念,一念放下,會自在於心間,物隨心轉,境由心造,煩惱皆由心生,有些人,有些事,是可遇不可求的,強求只有痛苦。”
陸雲又說:“我自知師父之意,只是我實在放不下。”
陸雲嘆了口氣,接著說,“我最近又想起了很多的事情,我覺得,我以後是要下地獄的,其實我也不怕下地獄,我做了那麼多,心裡已經有數,只是按照你們的因果輪迴來講,他們應該不會往地獄裡面去,所以我恐怕以後也見不到想見的人了。”
那師父估計是能說的都說了,已經沒什麼再能規勸的,沉默了好半晌才說:“看來陸施主心中已有思量,是老衲修為不夠,渡不了陸施主了。”
陸雲似乎是輕笑了一下,“並非師父的問題,是我,是我自己執迷不悟,這劫數,我渡不過去,誰也幫不了我。”
施暖皺眉,這陸雲唸叨這麼多,到底說的是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