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吱吱嘎嘎的走在鄉道上。
只有車尾有個小車棚。
柳夭夭被常百慶和梅姐兒擠在中間。
兩人都是一臉的緊張。
李豔縮在另一側,扯著身上的衣衫也顧不得要生要死了,滿眼都是柳夭夭。
她若是累的旁人因她沒了命,萬死也抵消不了罪孽。
她還這麼年輕,還有那麼雄偉的壯志未能實現。
感受著氣氛的凝滯,柳夭夭微微垂眼。
她越發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如今生活的是一個一場風寒就能要人命的年代。
一個尚未長成的孩童,就如同風中的柳絮一般,隨時可能溜走。
帶著金手指的她就是這片天地的異數。
……
牛車再慢,也終會到達終點。
在工地上忙碌的人看見柳夭夭的牛車迴轉剛想問。
就被常百慶的陳年唾沫噴了一臉。
“快,快把我老妻,你們各自家的婆娘都喊來,夭夭下水受寒了。”
“轟”
常百慶這一嗓子好比晴天響雷,劈的那些人傻呆呆的。
還是本就在人群中老常氏反應過來。
招呼兒媳和在場的一干婆娘把柳夭夭從牛車上又背又抱的弄回了宅子。
“怎麼回事兒?夭夭怎麼會下水?不是去鋪子裡嗎?”
老常氏一邊兒拉著梅姐兒翻找衣衫,一邊兒追問。
梅姐兒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了下來。
手卻也沒停,將衣服找好塞給自家娘和嬸嬸悶頭又去了灶間。
一進去,就看見李豔已經坐在小杌子上燒水。
她呆了呆,一抹淚對老常氏道:
“奶,她是東家救的,您也給她找件兒衣裳吧。”
老常氏目光徒然一厲,定定落在李豔身上。
“東家是為了救我才下水的。”
李豔起身給梅姐兒讓地兒。
一路走來,溼掉的衣衫和頭髮已經幹了,貼在面板上。
將她瘦的駭人的摸樣展現的淋漓盡致。
“是我的錯。”
梅姐兒突然開口。
“是我反應太慢了,東家才跳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