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域緊接著又說道:“我舅舅是陳國公。這裡的平安司就算真有什麼烏七八糟的事,你覺得我背靠這棵大樹,難道還要和他們同流合汙?”
好囂張!
幾次照面,戚容對宋域都絕不能說得上喜歡,更何況宋域還抓他。戚容對宋域的好感度絕對是負數。可即便如此,他也反應過來,宋域的話……確實很有道理。
眼看這小孩神色已經有所鬆動,宋域再接再厲地說道:“雖然你可能有一些保命的手段,但是這幾天的情況你自己也看到了,沒有我們的保護,你離開這裡就會立刻被追殺。”
戚容想也不想就頂了回去:“如果我沒及時離開,這會兒已經被燒死了。”
小風小浪罷了。宋域拍了拍解南石的肩膀:“那是因為當時他不在。現在他回來了,沒人能傷害得了你。”
解南石對宋域的這個動作很不適應,但對這句話沒有提出反對。
戚容又不說話了。
宋域晃了晃酒壺,又說道:“追殺你的人在平安司?如果我們和那些人是一夥的,也用不著在這裡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解南石拉了一下宋域,微微搖頭,示意宋域莫要過猶不及。宋域這才發現自己也確實是有點心急了,不再逼迫小乞丐馬上做決定。
戚容流落街頭多日,雖然心性堅韌,但總歸也還只是個一無所有的孩子。半晌,他陰沉著臉說道:“我看見了……柳懷鈞與一個平安司的人打傷了州主。”
他已竭力讓自己的聲音足夠平靜,可幾個字後,他的聲音就因恐懼與憤怒不住顫抖了起來。
宋域看向解南石,發現對方也在看著他,便明白兩人都想到一塊兒去了。尤其是宋域,他身份不凡,卻始終沒見到州主的面。當假設這個孩子所說為真時,一切的違和反而能說得通了。
而這件事關係重大。小乞丐被追殺也是不足為奇。
宋域趕緊又問:“追殺你的異鬼又是怎麼回事?它們怎麼進到永熙州的?”
戚容臉色煞白:“我不知道。永熙州不應該有異鬼!”
解南石突然開口說道:“州府中都設有陣法防護,陣法印信分別掌控在平安司和州主手中。”
宋域吃驚地看了解南石一眼。陣法的事他還是不久前剛從周啟年那問出來了,印信在哪兒他都不知道,解南石怎麼就知道了?
不對,在此之前……平安司有問題!
“是了,傷害州主的人是平安司中人,印信又在平安司!那幫殺手、異鬼都和平安司有勾結!”宋域臉色微變,“小七,那個平安司的人是不是大概……這麼高,這麼胖?大概四十來歲的?”
宋域比劃了一下身形。
戚容的目光晦暗:“我沒看見他的樣貌,不過比你這比劃出來的要瘦許多。”
那就不是周啟年……雖然宋域仍然不能將周啟年也參與此事的可能性完全排除。
宋域原本以為清河鎮拜邪神已經足夠荒唐了,這怎麼還有人偷偷往城裡面放異鬼的?
但再一想,當初孫景餘也是跟鬼王合作,想借異鬼之手一統各城,為此不惜將自己的身體貢獻出來當成鬼王的容器,和鬼王融合為一體。
可見人心比鬼怪還要莫測。宋域心中感慨著,飲下一大口劣質桃花釀。
眼看戚容這裡也問不出什麼別的東西來了,為免這個倒黴的小孩晚上再被人追殺,兩人將他安排在解南石房中隔間內。
這下是真的徹底斷了宋域和大腿住在一起的念想。行吧,今晚還是老老實實的睡客房吧。
說出壓抑心底的秘密後,戚容頓時虛弱了許多。解南石和宋域將人安頓好後,便在廂房外對戚容的話進行復盤。
解南石:“是真話,但並未詳盡。”
“可以理解。現在說的這些也不少了。”宋域點頭,繼而又道:“他能夠叫出副州主的全名,光這一點就不簡單。而且一點證據都沒有,就在這兒編排一州的副州主和平安司勾結,這種事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就不會做。”
“只是他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又如何會看到這種事?”解南石沉吟。
宋域聳了聳肩:“看到以後還能逃脫,沒有修為還能在異鬼的追殺之下強撐三個月。他身上的秘密可比我們想的還要多。”
解南石總結般說道:“無所謂,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