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就在他彎身的那一刻,突然感覺到來自靈魂深處的一股拉扯力。戚容已經不是第一次被異鬼攻擊了,但異鬼對他靈魂的傷害一直有限。這還是第一次,有那種靈魂即將被拽出身體、魂飛魄散的感覺。
強烈的恐慌和痛楚席捲了戚容,他發瘋一般大喊大叫,卻都無濟於事。
就在戚容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時,他聽到耳邊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律令,攝!”
他沒辦法辨認全部內容,但是當最後三個字蹦出時,他原本混沌的大腦一瞬間重新變得清明起來。下意識往前一掙,總算是脫離了後方的掌控。
戚容貓著頭往前鑽,幾步就竄到了隔壁的土樓當中,直到此時他才敢大著膽子往後看了一眼。
他看到了那個穿著黑色斗篷的鬼影,以及站在“它”對面,白衣墨髮的人。而那身白衣上的繡紋,他總覺得有一些眼熟,像極了父親畫上的紋路。
戚容心知是這個人救了自己,他本該趁此機會繼續順著通道往前跑,只要多拐幾個地方,就可以再次安全的潛藏起來。
可是當他對上那個人的眼神後,動作卻遲疑了下來。黑色斗篷中的異鬼,是他目前遭遇到的異鬼中最強的一隻,但異鬼對面的那個人類更強。比他認識的人都強,也包括……父親。
這一刻戚容不想再跑了,東躲西藏的找那個不知在何處的人,還要面臨無數追殺,以及完全沒辦法抗衡的敵人。
戚容早就已經跑累了,而且這些人能找到他,他想試著賭一把,輸了大不了這條命不要了,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他這麼想著還是拉開了和那邊之間的距離,以免被戰鬥波及,蹲在角落的位置,目光緊緊地盯著解南石和異鬼之間的戰鬥。
他從背後的櫃子上摸出了一把匕首,快速的抵在自己的脖頸上,做好了一旦異鬼勝利就自裁的準備,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變成拖累和威脅。
好在戰鬥結束的比他預想中還要順利,異鬼在一片雷光中徹底消散開。
解南石踱步走到戚容的面前,半蹲下來向他伸出手:“跟我走嗎?”
匕首從他的手中落下了。
這些時日他吃盡了苦頭,不曾有過一次安穩的睡眠。他早已筋疲力盡,甚至就在剛才,他已經做好了放棄自己生命的準備。但現在,這個男子卻給他一種感覺——
他不必一個人揹負。
這當然也有可能是謊言,但是戚容真的累了。就算被騙,被眼前這個人騙他也認了。就這樣,戚容盯著解南石看了許久,終於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堅定地應了一聲“好”。
如果此時宋域在的話,估計早就已經一頭問號。是他長得不夠和善?還是他不如解南石帥?憑什麼他廢了那麼大的勁兒,好不容易把這小孩捕捉回去還讓人跑了。解南石一出馬,對方就直接跟著走了?
這合理嗎?!
不過好在宋域沒在這,自然也看不到這會讓他心理失衡的一幕。
此時,宋域府上的大火早就已經熄滅了。好在當時屋內沒人,也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就是今晚宋大人沒辦法在自己的房間睡覺了而已。
喬遷宴取消,府上準備的各種膳食自然也用不上了。
宋域在安排好後續對賓客的陪禮之後,想著不浪費糧食,乾脆把喬遷宴改成給解南石辦的歡迎宴,讓家丁將美酒和佳餚全部擺在後面的院子當中,在四周掛滿了燈籠,只等月上梢頭就開始點燈。
美食他是吃不到的,但是該有的氛圍還可以享受。
還沒等宋域感慨完,就看見一道人影從外面直接飛了進來,大叫著往地面上砸。好在杜安辰這會兒也在院中等著開飯,才避免了這小孩直接領盒飯的結局。
宋域好奇的湊上去看了下,戚容在看到他時依舊沒給好臉色,哼了一聲就把腦袋轉向另一邊。
宋域又看了看自己院子裡的高牆,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不好意思,求問一下,你的出場方式為什麼如此別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