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域有那麼一瞬間,彷彿也受到了情緒影響,滋生了心煩意亂的感覺,轉身怒瞪著身後擠過來計程車兵。剛要抬手,就被解南石緊緊地攥住了手腕。
宋域暴躁回頭,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指點在了他眉心,那裡一陣清涼。剛剛的情緒瞬間褪色,宋域眨了眨眼睛,然後非常會審時度勢的一步躲到了解南石身後,並祭出小木魚開始瘋狂給自己和解南石上buff。
心情平靜的同時,他甚至還想了一下如果宋丞威這個主帥知道他的寶貝兒子進了這麼個鬼地方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
宋域很淡定,但其他人不一樣。莫名的環境壓迫著人的理智,暴躁、恐慌、崩潰在所有人的心口、刀尖縈繞。想來若非宋域身上的衣服看起來像是同為斥候的倒黴蛋,眾人恐怕早已將刀捅過來了。
宋域又想起那個被困在幻境中經歷了同隊相殺的平安司馬廣照,眼下不論如何都不能重蹈覆轍。
“自己人自己人。”宋域邊說,木魚邊敲得邦邦響。木魚清越的篤聲化解了眾人的戾氣,卻解答不了所有人的疑惑。眾人的臉上都寫滿了茫然和不知所措,而沒了戒備,那張面孔底下的好奇和急切全都衝向了唯二兩名看起來精神穩定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退不出去了!”
解南石護住宋域。木魚的buff固然神奇,但這裡的人太多,木魚未必能覆蓋到這麼大面積。負面情緒的感染總比平靜的情緒要快得多。
宋域則是好整以暇。他早已從道具中找出了一個合適的道具——大喇叭。白色的大喇叭看起來不像是這個時代的產物,但現在這樣的環境也沒人在意這種東西了。
“這些都是白召的手段,諸位可不要上當!”聲音分外的響亮,振聾發聵,“我們的處境越危險、越要團結一致,萬眾一心!”
不僅是這一隊偶然間撞到的斥候,其餘附近的斥候小隊也都發現異常,此刻聞聲而來。疑惑與期待的目光集中在了那個面貌平平無奇的小新兵身上。
於是立刻有人失望了。當即便有人皺眉喝道:“你是何人?妄發號令,焉知沒有鬼心?又如何統領眾人?!”
他這話一出,又攪得軍心浮動。
眼看事態再次控制不住,宋域咬牙撕掉了臉上的面具:“我是天庸少城主宋域,諸位可認得我?”
此言一出,眾人一陣動盪!
“少城主?!”
“是少城主!真的是!我在城門見過他!”
虧得宋域一次進城、一次出城都搞出了不小的動靜,這裡有不少人認出了他的模樣,單膝跪了下來。這一跪便帶動了一片人。
剛剛說話的小旗面上驚慌,口中依舊不依不饒:“既然是少城主,為何易容成一個普通的小兵,焉知不是冒充……”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股力道拽出了人群,頃刻間便飛到了宋域跟解南石面前,被強迫跪了下來。他怒目圓睜,瞪著宋域,但眼裡多了一絲畏懼,顯然是被解南石的神仙手法嚇到了:“你、你……們!”
“我們什麼,我偽裝成普通士兵自然是因為父親希望我能從基層……從士兵開始試煉,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走上去,而不是以他的兒子的身份,享受他的庇廕。”宋域說著從腰上拔出了佩刀,直指這人的鼻樑:“倒是你,三番兩次挑撥軍心,到底有何居心又該當何罪!”
這小旗顯然是真的怕了,若非被解南石定在了原地,恐怕早就已經癱軟了下去:“世、世子明鑑,此地詭異,卑職只是小心翼翼慣了……”
“小心翼翼?!我看你才是白召的奸細吧!”宋域說完橫刀直接斬了下去。
“少城主饒命,卑職真的不是!”那人閉著眼語速極快的說完,睜開眼睛才看到那刀是擦著他臉頰過去的,頓時出了一身的冷汗。
宋域冷哼了一聲,收起長刀:“你是與不是本少主自然會查明清楚,斷不能只聽你一面之詞。來人……你們兩個過來,把他看押住,等找到能歇腳的地方,本少主要親自審問審問。”
宋域隨手指了兩個同寢同隊計程車兵,兩名士兵神色複雜的應了一聲“是”,快步將這小旗押了下去。
經過此事,這些士兵彷彿都有了主心骨,重新列隊,目光灼灼的看著宋域跟解南石二人。
原本跟宋域一隊計程車兵仗著站的近,也和宋域平時混的很熟,開口詢問道:“少城主,我們現在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