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光怪陸離,各種顏色,各種花草異獸扭曲地結合在一起,多看一眼都令人眩暈作嘔。腳下也沒有踩著什麼的觸感,宋域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站著的,是不是還能正確地分辨出上下左右。
“解南石!”都這樣了,宋域乾脆放聲喊了起來,“你人呢!我快死這兒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動作算不算是走,他沒有走的實感,如果手也跟著動,說是爬了起來好像也沒有什麼違和感。
他只希望自己能儘快和解南石會合。不然死在這兒了都沒人知道。
“你是白痴嗎?”終於,有一隻手用力地穩住了宋域。
宋域極其意外,扭頭看向身後:“杜安辰?!你怎麼在這兒?”
“為了不讓你死。”杜安辰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宋域則是抱著頭蹲了下去。氣得杜安辰差點沒想踹他一腳:“幹嘛?有人來救你還不好?就非得是解南石?”
“不是,周圍都在轉,只有你不動。我看著暈。”宋域捂著嘴,剋制自己別在這裡吐出來,“你看到解南石了嗎?”
“沒有。你還有心情說這個?你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杜安辰沒空陪宋域在這裡耗,一把將人提了起來。畢竟是修行中人,杜安辰的底子就比宋域好得多,就算周圍和腳下的景象都一直在變幻,他的腳步也一直穩穩當當。
宋域被拉著,緊盯著杜安辰那身耀眼的紅衣,總算緩過來了一點:“什麼意思?”
“你是被人推進來的。”
“誰?”
“沒看見。”想起這事杜安辰就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冰寒,“就看見突然有一隻手出現,把你推了進來。”
“那你就為了保護我,跟進來了?”宋域居然還有點感動,原來自己的銀大腿也很在乎自己嘛。
“我不能讓你死。”這六個字杜安辰說得很堅定,“解南石也進來了?”
“你不知道?”
杜安辰雖然不大樂意,但還是承認:“那個藥確實厲害。一路上我都只是在猜你們必定是跟著平安司一起走的才一路跟著,倒是一直沒發現你和解南石。”
宋域有點痴呆,這藥是不是bug了點!連找人第一名的杜安辰居然都會失去他們的蹤跡。幸虧剩得還多,充公充公,宋域覺得這藥以後肯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就是時效短了點,才15分鐘,得接連開磕。
宋域的buff時效已經過了,那解南石的也一定是。杜安辰可以找到他,那也一定可以找到解南石。宋域心無旁騖地盯著杜安辰的背影,努力地用說話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你之前掛職平安司,來過這裡的鎮妖關嗎?”
“沒有。”杜安辰搜尋解南石的動作很是急切,“不過這裡肯定不是第三層。”
“我也這麼覺得,這兒和唐崖說的完全不一樣。”宋域覺得越來越奇怪了。有些話不能對杜安辰說,但宋域甚至覺得這裡也不是歸墟。
他還記得自己在永熙州外,被瞿克擁入體內的歸墟裂隙時的感受。那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與孤獨,他行走在無數碎片卻只是過客。
和那時的感受相比,眼下實在是太過混亂,太過擁擠。宋域所觸除了杜安辰皆是虛無,卻又感覺自己會被那些奇怪的東西擠壓得扁碎。
“解南石!”杜安辰突然高聲叫道,然後果斷地鬆開了宋域的手,奔向前方。
嗯?鬆開了?
宋域瘋敲小木魚,蹲下蜷縮成一團,儘量不被這糟糕的眩暈吞沒。
解南石也在琢磨這方天地。自從進入這裡,解南石的心就跳得很快,說不清是心中對父親隱隱的期待,還是道法修行帶來的不安。
他自問見多識廣,卻不曾踏入過這樣怪異的領域。符法劍氣使出全如泥牛入海,別說東西南北,簡直不辨過去未來。
就在解南石陷入迷茫中時,杜安辰的聲音喚醒了他。扭頭看去,不光是這個明豔的紅衣女子,不遠處竟是還蹲著宋域。饒是解南石自問心性堅韌,這會兒也難免心中激盪:“你們怎麼……”
“這倒黴少爺被人推進來了。我來護他安危。找到你,大家就更穩妥一些。”見解南石無恙,杜安辰恢復了往日的御姐本色,說話又快又冷。
解南石的眉頭皺了一下,顯然也是注意到“被人推進來”這一點。只是宋域先行發作:“既然是護我安危,你不應該是和我站在一起?”
杜安辰看了他一眼,真的走向了宋域,然後將這個暈倒站不直的人踢了一腳。宋域一個踉蹌,用一個類似狗刨的姿勢就撲向解南石腳邊。
杜安辰則是又站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