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美人在解釋鎮妖關的時候,曾有幾次語言中有了微妙的諧音和停頓,顯然是臨時改口。
宋域哀怨地往後一倒:“找你談心呢,你和我講公事?”
沒等解南石的眉頭皺起來,宋域又笑了笑,語氣正經地說道:“這是顯然的。尋常鎮妖關不過一層,這裡卻有三層。多半也是因為此處與歸墟聯通。朱美人在此地鎮守了兩年,刻意對我們隱瞞只是因為她覺得這些不方便給外人知道罷了。”
解南石點了點頭,顯然是認可了宋域的這番話。這些都是他們的目的地或許聯通歸墟的佐證。即便解南石修成道心寧靜,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的追尋或許就在眼前,內心不覺多了幾分期待。
之後馬車內便一片寧靜,不再有話。這讓唐崖和朱美人也逐漸放心下來。
馬車雖是清晨開始便從城裡出發,但一來交通手段有限,路途也不算近,二來這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並非全是被馬車載著的,大多還是步行,因此行進速度被拖得更慢。
在車廂裡蜷了一天的宋域終於能從裡面蹦出來了,他感覺自己的腰快斷了,屁股也生疼。就在宋域還在那左三圈右三圈的時候,一隻鳥炮彈似地“砰”地撞進他的懷裡,直接就把縮了一天的宋域撞了個人仰馬翻。
靠,這感覺,怎麼似曾相識?宋域含恨倒下。
這下來得迅疾,周圍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朱美人臉都青了,鬼知道這個二世祖會不會因此遷怒於他們。唐崖雖然看著鎮定,但身體也是僵了片刻,不知是該當沒看到保全宋域的顏面,還是立馬去獻殷勤將人扶起來噓寒問暖。
好在宋域的反應也是極快。在那鳥飛走之前,他已經反手一抓,將那鳥握在手中,生生扯下了幾根羽毛:“你又在搞什麼?元芳!”
回答宋域的是元芳堅硬鋒利的鳥喙。它在宋域的手上狠狠一啄,趁著宋域吃痛放手的時候,元芳展開雙翅猛地衝回了不遠處的山洞。
這下唐崖和朱美人不能再當沒看見了,宋域都見血了。這算不算他們保護不力?這飛來的一口鍋,到底是背還是不背?
宋域的內心也很崩潰。知道元芳比他能打,不知道元芳這一嘴下來能直接咬掉他百分之七十五的血量。他怎麼就這麼菜啊!平時和元芳對打時這隻鳥還對自己留手了嗎?
他也沒去搭理唐崖和朱美人那既尷尬又虛假的問候,管自己掏了藥把血量穩住後與解南石一個對視。解南石立刻懂了宋域的眼神,拎著他的後頸便將人帶上,衝入了山洞。
……
元芳當然留手,或者說留嘴了。若非如此,只一下它就能要了宋域的命。
要不是主人……就憑這人三番五次的拋下自己,死活都得送一個血洞給他。不過這會兒它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甫入洞穴,受裡面特殊的氣息的影響,元芳原本嬌小柔軟的身軀霎時間暴漲,那身翠綠的羽毛也不再討喜明豔,而是變成了一種劇毒般的墨綠。它原本就尖銳的鳥喙與利爪也猙獰鋥亮。
它發出極其嘹亮的一聲鳴叫,在洞穴中不斷迴盪。藏匿在洞中的異獸彷彿遭遇了恐怖的天敵,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而洞府之內中心區域,擁有絕對領域的幾隻強大異獸,如同遇到了外侵的強敵,瞳孔豎起,緊繃著身體對洞口的方向嘶吼。
此時尚在洞穴之外的解南石腳下動作一頓,凝眸看向前方,剛剛的某一個瞬間他彷彿感覺到山洞當中有不亞於異鬼王的恐怖存在,然而那股氣息在轉瞬之間再次消失不見。
“這個山洞裡,有非常強大的異獸。你……”解南石遲疑看向宋域,卻見宋域在他說話期間已經往自己身上貼了十幾個防護符咒,甚至在他看過的時候往他身上也貼了幾張。
“有備無患。”宋域拍了拍自己掛在脖子上的玉佩,對上解南石的目光,笑得露出了一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