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馬車再快也跑不過人家騎馬的,那人便橫馬攔在車前。這人也不過二十歲的年紀,身材瘦削、臉頰凹陷,一副被酒色掏空了的模樣。不過他眉橫眼厲,一看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這會兒拿著馬鞭就指向宋域:“沒聽見本少主叫嗎?跑什麼跑?”
宋域動作輕佻的挖了挖耳朵:“我又不認識你,憑什麼你讓我停車,我就停車?”
他說著上下打量了一番對面的人,眉頭蹙起:“而且這天庸都城也可以當街跑馬嗎?”
“你們天庸的規矩,管不了我們白召的人。”這一臉敗絮其中的男子冷哼一聲,上下地打量了一番宋域,面露輕蔑之色,“你就是宋域?天庸城的少主?”
早幾個月宋域如果聽到這麼個問題只怕要笑出聲來,但如今面對這樣一個大麻煩,宋域只想嘆氣:“大概吧。”
宋域語氣隨意顯然惹惱了這個年輕男子。他雙目一瞪:“你在涮我?”
說話間手臂已經高高揚起,似是要迎面將馬鞭抽到宋域的臉上。他雖然看起來弱雞,實際也很弱雞,但好歹也是有那麼點等級的,真的得手,宋域還真未必躲得開。只是在他的手臂抬到頂點,氣勢最滿的時候,一道氣勁從車廂裡猛地衝出,恰到好處地彈中了他的手肘。
年輕男子蓄滿的力道一下子便虛軟了,連鞭子都握不住。他抓住自己並沒有什麼實質性損傷的手肘,對著車廂內怒斥:“你敢傷本少主。你可知我是誰?我可是白召少城主孫奉源!”
孫奉源那叫一個招搖過市。宋域自問不是社恐這會兒都只想把臉蒙起來:“這裡是天庸。你想作威作福,回你的白召城去。有什麼正常訴求,就按正常流程遞帖子!”
宋域其實都不想和人廢話,他感覺兩人已經快引起圍觀了。但是他的主場身份擺在這裡,此情此景相當於他一個太子被外國人胡攪蠻纏了,就算他只是個玩家也不能讓天庸城因為他的一時退縮而抬不起頭。
天庸城威望要是因為這種事給掉沒了,宋域能嘔死。
宋域那裝模作樣的高傲氣度倒真的令孫奉源有所收斂,但再一想到自己在天庸鬧了這麼久終於將這個正主鬧出來了,孫奉源就又犯病了:“遞帖?又是想糊弄我?本少主偏要當面和你要一個定論。你即刻與蘇姑娘解除婚約,否則休怪本少主不客氣!”
“哦,行。”宋域點了點頭,拍了拍老黃示意他可以趕緊去城主府了。他的便宜老爹還病著呢。
宋域回答得如此爽快,反而將孫奉源堵在心裡的那一堆話沒了出處。又懷疑是宋域狡詐,硬生生又跟在了車旁,對著車廂內的宋域叫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給本少主說清楚了!”
車廂雖然還算舒適,但畢竟沒什麼隔音效果。宋域被吵得煩了,掀開簾子對孫奉源笑了笑:“我可以退婚。你回府去等這個好訊息吧。”
說完他將簾子一放,祈禱這祖宗別再追上來了,怪吵的。
孫奉源果然停馬駐足,整個人都在顫抖。這算什麼?他為了美人千里迢迢跑過來決鬥,結果人家不屑一顧,好像他所求的是人家壓根看不上眼的垃圾。
孫奉源怒極,扔了鞭子一躍飛起,從後面抽出長刀就劈向了宋域所在的車乘。
“住手!”
“孫少主,快停下!”
幾道聲音同時從遠處傳來,而比聲音更快的是一直坐在車內的解南石,他眨眼之間便已經出現在馬車之外,輕輕一揮袖便擋住了砍下來的刀。
明明是柔軟的長袖,但孫奉源卻像是劈在了鐵石上,硬是發出了一聲錚鳴聲響。
宋域剛從車廂裡出來,他臉都白了。還好自己大腿抱得緊。這白召城少主多少是有點精神不正常,他都答應對方了,孫奉源居然還敢在天庸都城殺天庸的少城主。這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才能驅動這位白召少主跑到別人的地盤上幹出這種蠢事來。
宋域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然而還不等他細想,剛剛高喊出聲的人都已經衝到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