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解南石又不說話了,任皖暗歎了一口氣,總難免有些失望。不過再一想兩人過去相處的那些時光,有些執念深入骨髓,她本就沒想過要放棄。更何況現在的解南石已經有了極大的進步。這麼一想,那些少女獨有的欣喜便又從心中張牙舞爪地蔓延開。
她伸手接過了那些雖然未必用得上,但卻是心上人親筆寫就的符籙,好好地收在懷中:“解大哥,再會。”
解南石點了點頭,舉著傘目送任皖坐上馬車,馬蹄聲踏著雨水漸行漸遠。
“哎,最難消受美人恩吶。”
宋域的聲音慵懶、揶揄,擺明了是已經看了一整場的熱鬧,並且要持續以此作為和解南石的談資。解南石方才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也被雨水都沖刷走了,他眼角微微抽了兩下,聲音清晰而堅定地傳到了宋域的耳中:“那些符紙本應該是給你的。”
宋域立馬急了:“什麼?那麼厚一沓……你、你不會是全給人家了吧!”
看到宋域這副樣子,解南石也自覺找回了一點往日的自己,點了點頭。
宋域立馬哀怨上了,自我反省,剛剛就應該建議解南石送吃的,畢竟任皖這一路總得有點好吃的乾糧。或者衣服也行?最不濟,還可以送錢!他出都行!
解南石寫的那些符對任皖來說沒有用,對他宋域來講卻是極其寶貴。好好的符,怎麼就送去了並非最能發揮出其價值的人那裡!
解南石已經往回走了好一陣了,都沒感覺宋域跟上來。他回過神,整個人都一掃方才送別的沉鬱氣息:“很閒?”
“確實不忙。”宋域回答得有氣無力。
平安司那邊已經跟周啟年打好了招呼不需要他去了,至於出行所需物品……別說他空間揹包裡裝著夠他吃幾年的物資,就說有許州在也根本不需要他多餘操心。
解南石猛然聽到這麼個答案,神色無奈,沒再搭理身後還在嘮嘮叨叨要給他傳授追女十八法的宋域,快步返回了房中。
永熙州和藏鋒之間路途遙遠,他一路要護送隨意道長的屍身,還要護住宋域和可能會隨行的雲琅,更何況那一路上他記得上一世也有過幾次鬼災需要人出手解決,準備自然是越多越好。
那麼多符給了任皖,宋域的那份自然也不會少。他服了宋域給的藥,感受到自己的精力緩緩走遍全身脈絡,便提筆凝神,複寫起新符籙來。
在他的左手邊,一枚玉佩晶瑩瑩潤。如果宋域來看一下,就能發現它已經是耐久度100/100的狀態了。
而宋域更不知道的是,解南石在寫符的間隙中,甚至在考慮回藏鋒後請幾位師叔幫忙也製作一些能防身的法器。他原本一人行走在外,用不上這種東西,從未想過身邊會多出一個這麼大的麻煩……也是牽絆。
而此時,大麻煩本人正坐在燈下,拿著毛筆寫狗都不認識的文字。
這封信是留給杜安辰的。宋域當時得知杜安辰人沒了都嚇傻了,不過現在想想,這女人多半是因為僱主死了就跑了。如今自己好端端活著的訊息在永熙州不是秘密,那麼個精擅追蹤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沒準到時候就回來了。
不過她領著那麼高的俸祿,說消失就消失真的很無情。雖然宋域不在乎錢,但他也不介意在信裡口嗨一下,給杜安辰停薪留職。他有把握,整個《見神》都不可能有比他開出的條件更好的僱主,杜安辰肯定不會連個面都沒見到就另尋他人。
所以宋域乾脆就把杜安辰摁在這兒了,反正她也沒有去藏鋒的必要。不過宋域也沒把話說死,只表示,她如果肯在自己離府期間看護府裡的眾人,便去自己的床底下找找。
寫完這封信,宋域就取出幾罈好酒放在床下。他估摸著杜安辰估計會在看到信的第一時間就將酒取走。不過杜安辰這人雖然嗜酒貪財,倒是從來沒有爽約,還是幫宋域省了不少事的。
比如戚容,比如隨意道長,甚至錢秀都是杜安辰揪出來的……
這麼想著,宋域又取出了一點金子,壓在酒罈下:“就當是提前給你發壓歲錢了。這下你總不可能拋下宋府不管了。”
宋域回憶了一下上一週目的杜安辰這個角色,似乎在他入門派之後,也未曾再見到過了。莫非這也是劇情的不可抗拒之力?
宋域擱下筆嘆了口氣,杜安辰是在這款遊戲中唯二不曾設防的人,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將對方當成朋友了。
朋友消失,多少讓人覺得有些傷懷。
不過遊戲一場,等《見神》上市他總還會見到這個人,就是不知道那時候的杜安辰,還是不是如今的這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