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太太盯著藍黝輕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睛,笑道:“官人心中有很多疑惑,卻又不願問我這老糟婆子。”
藍黝輕笑道:“您老人家不說,晚輩怎敢亂問?”
肖老太太撫掌大笑:“說得好!你不問,老身卻偏偏要告訴你。”
藍黝輕微微欠身:“在下洗耳恭聽!”
肖老太太眯縫著眼,感慨道:“野人嶺本是個絕地,可我卻活下來了,而且活得很好。你知道這是為什麼?”
藍黝輕搖頭:“在下正想請教。”
肖老太太慈祥的臉上突然有了激動之色:“因為衛二爺!”
藍黝輕動容道:“衛二爺在哪裡?”
肖老太太顯得很吃驚:“官人要找衛二爺?”
藍黝輕霍然站起,急切道:“在下此番進野人嶺,就是要見一見衛二爺。”
肖老太太笑了,笑得很開心:“你會見到衛二爺的!只不過這茫茫林海,老身實在說不準他的藏身之所。”
藍黝輕沉吟著,突然問:“衛二爺長得什麼模樣?”
肖老太太搖頭:“衛二爺從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只知道他的個子很高,塊頭很大,脾氣也很暴烈。”
藍黝輕嘆息:“衛二爺雖脾氣暴烈,卻是個豪氣干雲的漢子,他老人家的大名,藍某早有耳聞。”
肖老太太又笑了,她臉上細細的皺紋在緩緩舒展。
晚飯後,藍黝輕去看小元。
小元已醒了,可身體顯得很虛弱,他躺在床上,一張臉蒼白如紙。
藍黝輕一走進房間就聞到一股香味。牆角擺一盆小花,花色墨黑,卻散發著一種奇異的芳香。
小元看見藍黝輕臉上的笑容,覺得心裡很踏實。藍黝輕砍去他一隻胳膊,卻救了他一條性命。現在能躺在這裡,呼吸新鮮芳香的空氣,實在是件幸事。小元真想爬起來,把滿腹的感激用最美妙最貼切的語言說給藍黝輕聽。可他不能,他身體太虛弱,整個人陷在床裡,彷彿被人抽去了脊骨。
藍黝輕剛進來,卻又突然衝了出去。
窗外的花叢裡傳來一聲沉悶的慘呼,象野獸瀕死前的哀嚎。聲音很小,藍黝輕卻能聽見。廳堂的燈不知何時熄滅了,他衝出廳堂就被濃濃的黑暗包裹。風不大,卻刺骨的冷。
窗外,梅香四溢。
沿著沙石小徑,藍黝輕在仔細的搜尋。
一株老梅下,斜臥著一具僵硬的屍體。屍體高度腐敗,已辨認不清五官相貌。
奇異的花香夾著淡淡的屍臭。藍黝輕掩住口鼻,滿臉的困惑。這人已死了很久,可剛才那聲沉悶的慘呼……是誰將這具腐爛的屍體放在這裡?是示威還是警示,抑或是其他?
就在藍黝輕苦苦沉思的時候,小元窗戶上的燈光猛地消失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從屋裡朝窗外張望。
藍黝輕一驚,一種不祥的預感掠過心頭,他以最快的速度奔了回去。廳堂的大門敞開著,一個龐大的黑影山一般地撲過來……
藍黝輕身形急退,一個側臥,抽出腰畔的寶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