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進小鎮後,江清晏把車停在附近的度假酒店,去後座提了禮物下車。
沈清棠伸手去接:“太重了,我幫你提。”
江清晏垂眸看她,個子剛到他的肩,人又清瘦得厲害。
張媽精心準備了不少營養餐,結果這一天天下去,她倒像是費盡心力般越來越單薄。
“誰花錢誰做主。”
江清晏躲開她,直接往前走去。
鎮口處是一所小學,正值課間操時間,隨著活力滿滿的音樂,歡聲笑語遍佈。
江清晏駐足在圍牆外,透過柵欄瞥見其中天真稚嫩的面容。
校內的設施相對齊全,但稍顯破舊,紅皮操場部分稍顯脫落。
“棠棠,你以前就是在這裡讀書的吧?”
江清晏看向她,卻見她呆呆愣愣地望向操場,神態怔悵又茫然。
“棠棠?”
他蹙眉又喚:“棠棠?”
“啊?”
沈清棠回過神,歉疚地對她笑笑:“抱歉,我剛才想起了一些事。”
她眼底餘下的一點悲傷消逝得極快,又掩飾得好,片刻就換上粲然的笑顏,沒讓江清晏察覺。
她靜靜地聽他說道:“我很喜歡這個小鎮,這裡風景很美,這樣靈秀的山水方能孕育人傑。我生出了些許資助這個學校的意願。”
是嗎?
她扯了扯嘴角,注視他的眼睛:“阿晏是因為我,才了有這樣的想法嗎?”
“事實上,這樣的事情我一直都在做,”江清晏眉梢眼角都攜帶淺淡的笑意,“但這次的意願,確實是因你而起。我想,你呆過的地方,定然會很好。”
沈清棠胡亂地點了點頭,不知所措地回答道:“那挺好的。”
她先他一步離開,把差點脫口而出的話都咽回肚子裡。
蘇心死在這裡,這座小鎮於沈清棠而言,更像是禁錮她靈魂的荊棘監獄。
不管她離鎮多遠,那種細密悠遠的疼痛都如附骨之疽纏繞。
孩子的殘忍攜帶一種無辜和天真,往往比大人更混亂無序。
沈清棠不是個受歡迎的人,複雜的出身,過分出挑的外貌都成為別人攻擊她的理由。
時間將一切沖刷,事到如今她可以淡然地回想起一切。
卻始終無法原諒。
她這才恍然,原來那些自以為遺忘的往事從來沒有消散過,它們早就紮根在靈魂中,併成為其中的成員。
她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沒有辦法原諒,保持沉默已經是她最後的良知和公平。
沈清棠無聲對自己說道,這是屬於她的恨,而不是江清晏的。
“阿晏做決定就好了。”
兩人沉默地走了許久,街道上偶然有遇到的熟人,都熱情地向沈清棠打招呼,但眼底的怪異無論如何都壓制不住。
“棠棠回來了?”
“是啊,回家看看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