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呂布這裡,擁有一匹好馬不是用來跑得過的,是用來戰場廝殺的。他之所以擁有一手好箭術,每一次出戰都會帶上弓箭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對於弓箭有多麼的熱愛,都是因為戰馬。
有些時候,與鮮卑騎兵作戰,往往他的戰馬速度慢一點,無法追上鮮卑騎兵了,這時候肯定要用弓箭去將鮮卑騎兵射殺。在他現在惡名傳遍整個鮮卑,幾乎鮮卑人只要聽聞是他領軍,就會不顧一切開始奔逃的情況下,呂布更加追不上。
鮮卑騎兵打都不打,一看到他就跑,他怎麼可能還有機會上前廝殺?
這才造就了他一身過人的箭術,全都是在鮮卑騎兵的身上練出來的,以至於後來一場戰鬥裡面,死在他戟下的鮮卑騎兵越來越少,死在箭下的越來越多。當那時候,呂布才驚覺,他的箭術已經到了一種無比高超的地步了。
這一切,都是逼出來的。他沒有一匹好馬,沒辦法追得上鮮卑騎兵,當然只有靠用弓箭去射殺鮮卑騎兵了。
每一次拉開弓弦,把箭射出去,將敵人射殺的時候,他總是會有一些惆悵。雖然射殺了敵人,可呂布還是覺得不夠過癮,用箭將敵人射殺,哪有他的方天畫戟一戟橫掃過去,血肉飛濺的過癮?
看著前方丁原的背影,他座下的那匹戰馬,呂布眼中的惆悵更甚。丁原的那匹戰馬,是真正的好馬,那種可以奔行千里,通曉人性的頂尖好馬。至於他為什麼知道,原因十分的簡單,這匹馬,原來是他的。
呂布在護送雲霆穿過鮮卑草原的時候,在被眾多鮮卑部落圍攻之後,回程的路途中從一名鮮卑首領的手中搶到了這一匹好馬。等到回到晉陽城的時候,呂布十分的愛惜這匹比起任何名馬來都步遜色的好馬,他不僅親自餵馬,在許多個深夜,都會睡不著,起來看一看這匹馬之後才能睡得著。
說起來在許多出徵的夜晚,身邊沒有妻子嚴氏的陪伴,他都是可以安然入眠的。可面對這匹馬的時候,呂布完全沒有那種心態了,許多次在睡夢中笑醒,他身邊的妻子問他在笑什麼的時候,呂布都沒有回答,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等到最後被問得煩不勝煩了,呂布說出來,他是因為有了這麼一匹馬高興的。結果被嚴氏取消了一番,還笑稱讓他抱上棉被去和馬一起過好了。
呂布也不惱,是真的開心,開心到可以讓他忽略到其他的很多東西。有了這樣的一匹馬,他的許多煩惱迎刃而解,再也不需要擔心戰馬的問題了,更不用每一次眼睜睜看著到手的獵物脫逃。
總會一些意外無法避免,箭術再好,也會有沒有辦法射中目標的時候,也有箭矢到達不了的地方。好在,有了這匹馬只後,一切都不算是事情。
可有些快樂,還沒持續多久,一下子的沒了,這是呂布奇怪的一點。並且不僅沒了,還會讓心情變差,讓憤怒湧現。
這匹馬到手裡面還沒有五天,用他的話說,連坐都還沒坐熱乎。第六天,丁原叫他去問話了,有意無意的提起了戰馬的事情。
他呂布又不是蠢人!立刻意識到了丁原要幹什麼,可又沒有任何的辦法。正如他當初,明明使一員猛將,卻被安插在主薄的位置上一樣的無可奈何。
呂布很清楚說不,不交的後果會是什麼。他是萬人敵沒有錯,可僅僅只是自己,他在晉陽城中還有家眷,還有他現在的官職。而這些,丁原隨時都可以剝奪,還會將他打成謀逆,出兵圍殺他。
這匹馬,呂布還為它起了名字,喚作銀雪。可不管再怎麼喜歡,呂布都沒有辦法改變銀雪離開他的結果,百般不願,他還是交了出去。
每一次看見丁原騎乘著銀雪,呂布心裡面總不是滋味,那上面的人本應該是他的,也應該是他!
丁原領軍作戰的時候是多久以前了?呂布已經記不得了,他只記得這幾年與張遼,以及其他人四處作戰,斬獲無數而這些功勞,只有一小部分落在他們的頭上,絕大部分,都是記在丁原頭上。
是,是,丁原是刺史沒有錯,是他的上官沒有錯。可是,不用上戰場的人,需要一匹這麼好的戰馬做什麼?
呂布想不通,如果哪一天到了丁原領軍作戰,直面敵人的時候,可能代表他們這些人已經死了。他們這些人死了,他不覺得丁原還有機會可以獲勝,可以活下來。
丁原,現在呂布心裡面,都是直呼其名的,沒有剩下多少尊敬了。
如果說,當年從一個小兵,走到現在是被丁原一手提拔的話,那麼呂布早還清那一些恩情了,他手下殺死的鮮卑人,屠滅的鮮卑部落,已經足夠讓人獲得一個十分不錯的軍職了。他,哼,竟然是一個軍中文職,被牢牢的按在主薄的位置上動彈不得。
他想往上爬,任何人都有野心,尤其是在軍中,把命別在褲腰帶上,又有哪一個人沒有野心?可是他竟然,做主薄,做了已經有兩年的時間了,連往上挪動一點的機會都沒有。
再經過戰馬被丁原奪走的這一件事,呂布真的不再抱有希望了,也不該有希望。
這一次是戰馬,下一次是什麼?是不是以後他納一個貌美的小妾,被丁原看上了,他也得交出去?還有他的方天畫戟,丁原之所以不拿,是因為他根本拿不了,否則早也被取走了吧?
這一次去洛陽城,呂布希望可以找到機會,有向上爬的機會。至少在丁原這裡,他是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了,張遼等人也基本差不了多少,明明戰功足夠,卻還任著軍中閒職。
他受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