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廣宗城消耗漢軍勢力的計劃失敗了,佈下的暗網幾乎被連根拔起。”
“是麼?”正盤坐在塌上的博士一頓,將拈著的一顆黑子丟入了棋簍裡面。
既然一盤棋已經分出了勝負,那麼他也無需再下了。臉上帶著不置可否的笑容,心緒沒有因為一盤棋的勝負而起波瀾,在博士手中,這也只不過是任意而下的一盤棋罷了。
良久,他開口問道:“也就是說,還有人沒有被拔起?”
“是……林動吧?”
“是。”臺階下的玩家回答。
想到在廣宗城佈下的鷹眼暗子全部覆滅,再有那原定目標的成敗與否不知定數,這玩家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們還需不需要派遣支援過去?”
卻不想被博士一口回絕了。
“不用。”博士道。
他轉頭,看向一側那豎排的窗戶,從內往外望去,可以看見窗外那一片片飄落的雪花正隨著山風四處飄搖。秋末的山中,已經是下起了雪來,還有不少的雪花,被風斜帶著進入了房間當中,只不過剛剛進入,便融化了變成了一灘灘水跡遺留再地板上。再過一會兒,這水跡就徹底不見,被蒸發幹了。
室內室外,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室內溫暖如春,室外冰冷近冬,這一切完全有賴於屋中火爐的存在,以及已經鋪設完畢的屬於“三國時代”的“地熱”系統。
“太平要術其實也不重要,拿得到好,拿不到也並非就不好。對於我來說,它的重要性也並非就是那麼重要的你知道麼?”
“更何況,這世界上最安全收藏知識之地,就是頭腦。張角不想,不願,你是沒有辦法去窺探得太平要術半分的。”
“那……為什麼還要派出林動少校,並且將整個佈置在廣宗城的鷹眼全部調動起來?”玩家不解的問道。他十分的不能夠理解博士的思緒,既然不能夠得到,那又為什麼要去嘗試,乃至於付出那一些的代價?
“因為有些東西,不去嘗試,那便沒有機會,即使它沒有一丁點的機會。可只要嘗試了,那便不是一點都沒有。”博士搖搖頭,看了這玩家一眼。
跟隨他的玩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上一個。每一個又都是來自不同勢力當中的,也有聰明也有笨,現在跟著自己的這一個,便是那短視的那一個。
即使是他臉上沒有表露出什麼來,博士也能夠聯絡他的言語,推斷出其心理活動。所以,有許多人在他眼中都是透明的,只有一小部分特別的他才看不穿,毫無疑問,這個人並不是屬於那特別的一小部分當中。
“很多人就如你一樣,當然如你一樣的人也不多,天生就擁有許多人所擁有不到的。用一種話來說,那便是別人在起跑線上的時候,你已經到了終點。”
“這樣一來,你當然也不必去嘗試。那麼就說那一些正在往終點而去的人吧,他們想要擁有一些什麼,那便要付出一些什麼,即使是知道不去嘗試就什麼都沒有,他們還是選擇了站在原地,眺望中間那似乎深淵的一段崖壁。因為害怕失去,失去自己手中本就少的東西。”
“能夠得到,為什麼不去?有一個能夠去的機會,本就比那些還要寶貴,因為機會,一去就不會再回來,而你失去的,遲早都會再度擁有。”
“你懂麼?”
“鐺。”
林動的匕首斬擊狠狠的斬擊在林半山的短刀上面,從兩人中間起了一陣風,席捲了整個書房。之前那散落於地面的書頁,也被這風給颳得四處飛揚,直到撞到了牆壁,才最終的落地。
一觸即收,兩個人都朝著自己的後方退去,沒有人選擇乘勝追擊。不是不想,而是不能,這一下對擊,不管是先發制人自己製造機會的林動,還是後發制人抓住機會的林半山,誰都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
用兩敗俱傷來說明其實更加得貼切。
林動持匕的手臂垂下,手掌隱隱在顫抖著,虎口崩裂開了一道口子。血液浸染了整把匕首的匕柄,從低端落下,一滴滴的濺落在書房的地板上頭。
他的面色沉重,剛剛的那“驚雷一動”,毫無疑問是突襲的一擊。只是可惜的是,林半山同樣也在防備著這一擊,因為就連林動也是這樣的,他們都在彼此防備著對方的突然動手。
“痛快。”林半山咧開嘴說道,牙齒上頭,到處都是血液遺留在上頭。
他卻沒有在意,只是微笑著,將嘴中的血給吐了出去。在剛剛的那一下交手當中,他受的傷比林動的重,可也僅僅是如此罷了,這輕傷並不足以使他認輸,同樣的,卻讓他的戰意熊熊的燃燒起來。
甩了甩手臂,將那麻痺的感覺驅離,一滴滴的鮮血被由短刀上被甩濺出去。他的足尖抵在後方的地磚上頭,朝前一點,足尖之下的磚石突然出現了無數的裂紋,而林半山,早就朝著林動爆衝了過去。
兩道身影,朝著對方迅速的接近,碰撞。一次次的兵刃對擊發出的響聲,不斷閃爍的光影,燈火搖晃著,不時有滴滴紅色的鮮血潑灑出來。
“快快快,不要讓漢軍爬上城頭來!”
聽著耳邊黃巾頭目發出的喊叫聲,史航吃力的攪動著一口大鍋裡面的熱油,滾燙的煙氣撲面而來,使他整個人汗如雨下。不僅如此,當裡面的熱油被燒得變得無比滾燙的時候,那裡面還有時不時的一個油泡冒出來,又突然的碎裂。
一滴一點的油沫,朝著四周飛濺著,一但濺到人的面板上,就會帶去燒灼的疼痛,以及難以磨滅的傷害。所以史航十分的小心,再加上又是好幾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的關係,使他已經氣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