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士兵原來是半跪在地面上,看起來像是受了傷一般,不支倒地,只能靠著一隻手和一隻腿支撐著,不讓自己徹底倒下。也因而無人在意他,甚至沒有人現他所帶著的異樣,黃巾一方以為他只不過是一個隨手可收割性命的敵人,只需要有人從那經過,隨手一番就可以將其殺死。可他們卻沒能現,在這名士兵所跪著的那塊角落,沒有任何一名己方計程車兵,有的也只有屍體!
遠處的黃巾軍士兵一眼看過來的時候,也只看到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半跪在那裡,都不知道這漢軍士兵身旁的屍體是怎麼留下的,又經歷過怎樣的過程!至於說漢軍一方,也沒有人注意到這名士兵,也只會稍稍的將目光投注在他身上,隨後就迅的移開。他們正在反攻,要將攻上城頭來的黃巾軍給趕下城去,又有誰會在意這樣一名受傷計程車兵?
整個城頭,到處都是屍體與鮮血,更多的傷員存在,這名士兵不過是裡面最不起眼的一個人罷了。就像是一個小透明,即使是在明亮惹人注目的位置,也沒有人會注意道他,會下意識的忽略過去,將注意力轉移到那些更加惹眼的人存在。
可是當他露出獠牙的那一刻,整個人的氣質,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自內而外,有一股鋒銳的氣機出現,那一雙眼睛當中,精光四溢,多看一眼都會感覺到心驚,自眼睛到心中,傳遞出一種什麼東西破碎,被瓦解的聲音。這一剎那的改變,都會有人因為是錯覺,可是那道飛撲上管亥的身影,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劃破眼簾,卻又是真切生的!
在管亥身後不遠處的親衛們目呲欲裂,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生,卻無能為力。因為他們離得太遠了,管亥在一開始的衝殺當中,朝前突入得太遠,已經與後方計程車兵脫節,即使親衛們努力朝前進攻,距離管亥所在的位置,依舊有著一段距離。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僅僅只是提醒而已。
“管帥小心!”
他來得太快,快到管亥回過身的時候,就看見那一點鋒芒,自飄忽的夜色當中穿出。他來得太急,急到讓不管是誰,都覺得措手不及。
長劍在刺出的那一瞬間,從劍柄處,極薄柔軟的劍刃扭曲,如同波浪一般,將這名士兵力道傳遞出去。有如長蛇吐信,做著擺子在尋覓著最佳進攻時機,不到最後一刻你完全無法得知它將啃噬那個部位。最終,劍尖定住,朝著管亥胸膛的心臟位置刺去。
那一點鋒芒,在管亥的眼睛當中越放越大,他突兀的眨了眨眼睛,等到睜開的時候,那充斥了眼瞳的火焰已經悄然散去。留下的,就只有被這劍光刺痛,隱隱不停跳動著的眉頭。
從看見,到到達眼前,一兩個呼吸的時間。從這名普通的漢軍士兵褪去渾身的偽裝,到綻放出璀璨的光彩與殺機,不過是一個念頭閃動,不過是眼皮子眨動一下,平常沒有人注意,在乎的這一小段時間,甚至不能稱呼為時間的瞬息裡面,一名普通士兵完成了從普通,毫不起眼,到絕世刺客的轉變,也給管亥這名猛將,帶來了死亡的危機。
管亥往後退了一步,這是他自踏上北海城頭,又是踏入北海戰場後所第一次的退步!他不得不選擇後退,用這後退的一小段距離,換取緩衝的時間。
可剛剛後退,他就明白,這是一個錯誤的舉動!眼前的那柄劍,完成了由軟,到硬直的過程,最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過普通長劍的長度。他的一退,依舊沒有脫去這長劍的攻擊範圍,劍尖依舊懸停在他胸前,距離他的胸膛,只有半個指節的距離。
終於這半個指節的距離,這從未有過的後退,還是替管亥帶來了一點喘息的空間。他橫刀一擋,也只能做出橫刀一擋的動作,看起來也是無比的急促,讓他的胸膛在這一刻劇烈的起伏著。
“叮。”軟劍變幻而成的長劍擦過管亥橫擋胸前的長刀,輕輕的一點,管亥身上的鎧甲有如紙糊的一般,隨之被破開一點,留下了一小道口子。
士兵頭盔下的面容,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變幻過,到了長劍刺進管亥的身體的時候,更加沒有一點喜悅的情緒。彷彿本該如此,他是如此的生硬冷漠,這種理所當然,也讓人感覺到恐懼。
士兵手腕輕巧的一扭,退出第二步的管亥感覺到胸口處傳來的疼痛,那種一塊肉自自己身體當中被硬生生剔出的感覺,饒是以他的堅毅,也眉頭一皺,隨之傳來了沉悶的哼聲。他一退再退,被步步緊逼,然而竟是沒有找到反擊的空間,直到現在,管亥的面容上也終於出現了驚訝的情緒,波動著,他的心漸漸的冰冷下來。
竟是,退無可退!
士兵手中的長劍在這刻又恢復了之前從腰間抽出時的細軟,劍尖打著旋,飛掠出管亥胸口的時候,順勢擴大了傷口,並帶出了一大塊血肉。劍因為慣性撞擊在管亥的長刀上面,整柄劍開始擺盪,劍刃蜿蜒附上了長刀,宛如麻花一般,附著在了刀刃上頭。
管亥不退,他使著力,想要將長刀自那攀附的劍刃中抽出,有汗珠自額角悄然滑落,垂淌在眼睫毛上頭,又不甘的落在臉頰處。他本可以放開劍刃,再往後退去,可是對於一名武將來說,手中的兵刃就是他的第二條生命,死去了,很快性命就會受到威脅。並且在這樣的爭鬥裡面,失去現在手中的長刀,就等於使掉了大部分防禦與進攻的機會,到那個時候,無疑等於死亡。
或許他可以彎腰在地上撿起另外的兵器,也可以在現在放開手中刀刃向後繼續退卻,直到身後不遠處的親衛們趕來。總總的可能在管亥心頭盤旋,最終都變成了不可能,這些可笑的念頭,無疑無法影響到現在思緒無比專注的管亥的意志。
他清楚,明白,現在不能夠放棄手中刀刃,即使正在與這名士兵僵持,即使身上從開戰後所出現的傷口正不斷流著血,吞噬著他的氣力。管亥也知道,放棄了刀,意味著死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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