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維苦心安排一場,廢了不少力氣,沒想到威脅元得志剷除晉王妃的計劃莫名其妙夭折,當他接連派遣了幾撥人手,卻沒法打聽到魏衡安任何音訊後,總算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正常,雖說難以相信晉王妃竟然會包庇元氏,可萬一事情就是這個玄奇的真相,說明晉王妃已經識破了他的計劃,那麼必定會反過來要脅元得志與他作對!
這個可能讓毛維坐立難安,於是開始求證,經過梳理,又再發現一個疑點。
他起初並不在意魏衡安,是以只安排了人手盯梢元氏,可有一回,探子在盯梢時途中莫名發生騷亂,以至於讓他的眼線漏過了元氏行蹤——
毛維不知道,那回便是元氏意欲向薛氏求助,結果在確定有沒懷孕時被王妃堵了個正著,至於途中的騷亂,當然是王妃安排,正是為了暗助元氏擺脫盯梢。
可就算毛維發覺了這個疑點,並不能證明什麼,他也沒有可能進一步求證,多得是,於氏忽然來了晉陽,並表示了善意,毛維立即把握這個機會,交待毛夫人與薛氏前來試探。
要萬一,元氏那蠢貨並非“虛驚一場”,而是聽信於晉王妃,算算時間,其實這時也已經產子,甚至那孽種已經滿月,晉王妃倘若答應了薛氏去見元姬,便是為了讓他們安心,這豈不證明晉王妃果然有陰謀?
——晉王系與毛維繫早便撕破了臉,晉王府諸多宴會根本便沒有邀請過毛府諸人,依晉王妃的剛強,當然不可能滿足薛氏的請求,更不要說元氏屢屢挑釁,如今還被禁足,晉王妃哪裡可能經薛氏請求,便順勢解除了對元氏的懲罰。
她若答應了,必然有鬼!
十一娘看著薛氏滿懷期望的一雙眼睛,一笑:“這可不行,元姬因觸犯府規,被罰禁足,不便見外客。”
毛夫人立即接嘴:“這麼久未見元姬,難道她一直都被禁足?”
王妃不理毛夫人,也是預設的態度。
“這也有大半載過去了吧,元姬究竟犯了多大過錯,才遭至如此重罰?”毛夫人一邊質疑,一邊對晉安長公主笑道:“元姬到底是太后冊定媵位,王妃如此責罰,也太過了些,有失寬仁。”
毛夫人聽於氏說過,晉安因為薛陸離那樁舊事,對晉王妃似乎也有一些芥蒂,她遞上這個把柄,就是希望晉安發作晉王妃。
哪知晉安仿若充耳不聞,只顧與小白臉們談笑風聲。
十一娘蹙眉看向毛夫人:“晉王府內宅事務,什麼時候輪到外人置喙?”
一句話嗆得毛夫人老臉漲紅,但她這時沒有支援,可不敢頂撞晉王妃,只好忍氣吞聲。
毛夫人心中怨懟,薛氏卻長吁了口氣,元氏就算有孕,這時已經不怕見人,晉王妃根本沒有必要阻攔,之所以阻攔,那便是不願撤除對元氏的懲罰,也就是說兩人之間依然勢如水火,大父是在杞人憂天了。
雖說計劃夭折,到底沒有弄巧成拙,造成任何損失。
薛氏以為可以交差,心思便全放在怎麼讓晉王妃難堪上頭,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看向於氏,衝她眨了眨眼。
只聽“砰”地一聲,有女子短短的驚呼。
就連晉安長公主也被吸引了注意,看向打翻酒盞,弄溼了裙子的這位,長公主十分不悅,因為這位正是阮嶺的某個姬妾,因為生下庶長子,稍有體面,今日被長公主恩准入席,卻當眾失儀。
於氏卻非常難得地對姬妾和顏悅色:“怎麼回事?可是因為過量失手?也難怪你貪杯,今日這酒水的確醇美。”
姬妾連忙告錯,說了一番好聽話,這才讓晉安臉色好轉,只那姬妾卻忽然又加一句:“妾身並不敢貪杯,只是見著王妃身邊碧女使真真好儀態,難怪讓阮郎念念不忘,妾身大是羨慕。”
十一娘萬萬沒有想到這把火竟然會燒到了碧奴身上,臉色一冷,微眯眼角,刀子般的目光刺向阮嶺那姬妾。
姬妾顯然被驚嚇住了,準備好的話竟然不敢出口,下意識間匍匐下身。
但那姬妾不過是打頭陣的小卒子,於氏可不會一直坐壁上觀,這時坦然回應晉安的質疑:“兒也是聽曹姬說起,才知阮郎與碧女使兩情相悅,聽說阮郎因為更多時間居住在王府,多得碧女使周全照應。”
阮嶺今日沒空飲宴,起初時只不過來走了過場,這時早已離席,就連瑩陽真人也因厭煩這等宴會,略坐了坐稍盡情面也已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