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任玉華心中格外清楚,這時無論如何也不能造成婷而“大權旁落”,她這番行事,無非是要讓王妃看清婷而的驕狂,給予她分薄寵幸施以打壓的機會罷了,當婷而揚長而去,她自然是憤憤不平。
“柳姬分明是想將責任推脫讓孺人承擔,孺人竟也容她如此猖狂!”
秦霽自是巴不得婷而引起眾怒,無可奈何地長嘆一聲:“我又能如何呢?若非王妃照恤,在這王府裡,只怕是連僕婢宦官也能欺壓,早前在門外,確見殿下是陪同柳姬而來,真真是怕柳姬受了委屈,就在門外候著。”
聽說這並不是婷而信口胡謅,任玉華倒也沒再叫囂,她當然不忘分寸,倘若這時便被晉王鄙惡,豈不是出師未捷身先死?當真得不償失了。
她可不像秦霽,光指著晉王妃維護就好。
十一娘當然比任玉華還要明白分寸,跟著秦霽嘆道:“殿下就那脾性,這些是非,殿下哪有閒心過問,因著憐惜六姐,自是要事事處處維護。”
便交待秦霽:“此事的確該責燭油庫管事,她原在宮中當差,理應更守規例,既無此擔當,理當罰沒其管事之責,孺人也當以此人為例,警誡各處管事,今後切不可再發生類似之事。”
待打發了秦霽,十一娘揉了揉額頭:“這多時間,竟都廢於此等瑣務上,耽擱了多少正事?我也不留任姬了。”
任玉華趕忙說道:“還有一事,但望王妃許可。”
十一娘只好耐下性子來,洗耳恭聽。
“妾身尋思著,中秋佳節既到,雖說是柳媵人負責排演節慶歌舞琴樂,為更助興殿下,妾身也有意聽從王妃排演,獻舞一曲。”
這就開始試探了?十一娘稍作沉吟,並未一口答應:“是不能毫無表示,可我實在分身乏術。”
“歌舞之事自由妾身安排,不過因著王府內樂伎歌者,眼下都聽柳媵人差遣,妾身實缺伴奏之人。”
十一娘又想了一陣:“這也還罷了,我讓阿祿交待一聲,也不需動用多少人,七、八樂伎十餘歌伎總能滿足。”
這就是贊成任氏爭寵的計劃了。
任氏固然是趁心如願,十一娘也沒有真將這事上心,這晚賀燁過來玉管居時,因受婷而囑託,倒是代轉了幾句後續:“燭油庫那管事,原是太后耳目之一,為了不打草驚蛇,江迂一直也沒將她拔除,六姐早發現她有貪佔之行,串通另幾個宮中調派者,將燭油拿出去換利,也就是為了掩藏這罪行,方不計較元氏違例支用,王妃趁此機會將她發落,秦氏卻拿不準怎麼安排才好,讓江迂問我示下。”
“我可是正愁錢銀緊張,不容得這些蛀蟲中飽私囊,太后安插這些耳目,主要其實指望著江迂、阿祿等人,並不如何重視其餘僕嫗,我又並不將她棒殺,相信不至於打草驚蛇,便罰她去浣洗房好了,總沒法子再貪賄侵財。”十一娘說道。
這事原就是任玉華檢舉,既然鬧生出來,十一娘拿婷而“無可奈何”,更不會藉機整治秦霽,當然要這僕嫗背起黑鍋,想必太后得報,也不會放在心裡。
“六姐倒是訓斥了一番元氏,令她不得鋪張,可元氏哪裡服氣?叫囂道日後由她自己出資,難道還不許她點燈玩樂了?”賀燁又道。
十一娘輕笑:“她既捨得真金白銀貼補,我管她點幾萬盞燈呢,橫豎是她私財,用來振興商市也好。”
才提起任氏:“她這番上躥下跳挑是生非,無非是為我助她爭寵罷了,殿下可得有所準備,且看中秋那晚,任媵人一曲歌舞,如何驚心動魄。”
“我倒是更想賞王妃一舞。”賀燁微咪了眼,嘴角挑起一勾戲弄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