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晉王殿下既然決意領軍埋伏,柳彥當然要寸步不離就近保護,這位的安危可關係大業成敗,決不是區區一個蕭涼胡能夠相提並論。
“我雖不大知道蕭涼胡是個什麼脾性,可你想想,若真是勇武之士,既已隨父出征,怎能甘心留守銘州?故而我斷定他必然是個一無是處窩囊廢,哪裡還會與銘州城共存亡,親自率軍殺敵?那銘州刺史,必然也料到咱們這回突襲就是衝著蕭涼胡,他也不敢冒險,將蕭涼胡留在城中等著咱們甕中捉鱉。”
賀燁胸有成竹,卻忽然壓低聲音:“有動靜。”
然而卻並未下令攻擊,而是匍匐著聽了一陣:“應是探馬,不要打草驚蛇。”
果然這支百餘人的隊伍安然透過後,又隔一刻,才有更加響亮的蹄聲震破寂靜。
“約兩千騎,這回應當是獵物入網了!”賀燁忽地一躍而起,引箭拉弓,月色照入青銅面具下,那雙幽深的眼睛,森冷的殺意恍若是被月色點亮。
兩百騎過去,青面少將引射的鳴鏑淒厲。
而峰林暗處,突有火箭如網,鋪天蓋地般撒向驛道。
驚馬音嘶,殺聲震天。
那北遼統領,知道自家主人不諳騎射,絕無可能一人突圍而出,只好下令數百親衛牢牢圍護,數十人盾將蕭涼胡擋得嚴嚴實實,那統領倒也驍勇,一把長刀,竟讓圍攻的十餘人不能殺傷。
正殺得興起,卻突感一陣莫名的涼意沿著脊樑攀升,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他的背後,巨大的威脅正在襲來。
可也只來得及轉身,又覺那陰冷的殺意彷彿一張密網,當頭罩下。
他甚至不知那把奪命寒劍是從何處襲來,倏忽間便到眼前,下意識用長刀格擋,卻突覺脖子一痛。
刺目的鮮血,在火光中拋灑。
他方才看清正在冷笑的男子,面上那具青銅罩。
“青面少將!”這是他留在人世的最後一句話。
而蕭涼胡早已被突然的伏擊嚇得魂飛魄散,抱著頭蹲著身,直到四周的刀劍聲漸漸平靜,直到最後一具屍體倒在他的身邊。
火光將這月夜照得亮如白晝,蕭涼胡終於看見一雙染滿鮮血的長靴,停留在他的視線裡。
一把長劍,“溫柔”地貼在他的脖子上,緊跟著是囂張的嘲笑:“這便是北遼副將?竟然被嚇得尿褲子?可笑蕭延達一世英名,竟然有這麼一個窩囊兒子!想必那蕭延達,也是浪得虛名!”
“狂妄之徒!”原本瑟瑟發抖的蕭涼胡,卻出乎意料被這嘲笑激怒,竟然不顧項上那把冷劍,意欲撲上前去廝打出言不遜之人。
當然被輕易制服,屈辱地押著膝跪當場。
蕭涼胡通紅著眼,看向辱他父親的狂徒,卻見不過是個二十好幾的年輕人,而他的身邊,站著烏甲朱披面覆青銅的男子,卻冷冷睥睨,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