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醒了，快趁熱把藥喝了。”
翠玉單手端著藥碗，背過身去拭淚。
這傻丫頭，怎麼又哭了。
蘇秀雲無奈地看著她，接過藥碗放在鼻尖聞了聞，藥是好藥，也算對症，是隻差了最關鍵的兩味藥材。
按照蘇小姐的身體情況，太醫方才對蘇家人說的應該是她熬不過這個冬天，除非有救命聖物天山雪蓮。
那金貴物件邊疆曾敬獻過，先帝服用了半株，剩下半株不知所綜，要找談何容易。
再者，就算找到，也該敬獻給帝王益壽延年，她一個武將之女哪有福氣用。
仰頭將藥一飲而盡，苦澀在唇齒間綻開，翠玉忙拿了蜜餞過來。
“小姐快甜甜嘴。”
蘇秀雲捻起一塊梅子幹放入口中，緩聲道：“幫我去藥房買上好的硃砂和附子。”
翠玉不解問道：“小姐，您要這些做什麼？”
“你莫問，去尋便是。”
翠玉點頭，立刻出去。
蘇秀雲看著丫頭出去的背影挑唇，這丫頭真莽，但不難看出她對蘇小姐確實是一片赤城。
不像跟在她身邊那起小人，輕易便被繼妹收買，將她誆騙到破廟，引頸受屠。
她要儘快將這副殘破的身子調養好，時過三年，不知她爛在破廟的屍身如何了，是否有好心人安葬。
再者，她身上掛著的玉佩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她想把它尋回來。
送走太醫，祖母進屋看她，強顏歡笑道：“雲兒莫怕，太醫說你的病很快就能好。”
蘇秀雲眼中一酸，明明已經悲痛至極，卻還要強打精神安慰她。
“祖母，雲兒會盡快養好身子，到時陪您一同去法華寺上香。”
“好，好。”
祖母握著她的手不住摩挲著，兒子常年在外征戰，三個孫子歸家時少，偌大的蘇府只有他們祖孫兩人。
蘇夫人生下蘇秀雲便走了，蘇秀雲是祖母一手帶大的，她對這個孫女的感情比誰都深。
“雲兒，祖母願用自己的命換你的命啊！”
祖母帶著哭腔感嘆：“我的雲兒這麼好，老天怎麼就是不肯開開眼！”
“娘，讓嬋娟先扶您回去歇著吧。”
蘇將軍從外間進來，一夜間彷彿老了十歲。
“兒子不孝，這個家還得您來撐著。”
他怕繼母苛待女兒，一直沒有續娶，家中一應事務都是由老母親打理。
“雲兒，祖母晚點再來看你。”
老夫人由丫頭扶著，剛出院子便憋不住，放聲大哭。
蘇將軍看著枯瘦的女兒，強打精神：“爹新獵的白狐，叫人做了披風，還有，聖上新賜的南珠，給你做套頭面可好？”
彷彿為了彌補常年不在女兒身邊的缺失，他恨不得一時將所有好東西都捧到蘇秀雲跟前。
蘇將軍鬢角的斑白，同眼底濃重的烏青，蘇秀雲看得鼻子發酸：“父親，您剛從邊境回來，又守了女兒一夜，回去歇著吧。”
蘇將軍搖頭：“爹不累，爹想守著你。”
“可是女兒累了，您若守在這裡，實在讓女兒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