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跟著堀媛一起回到營地,甯越依舊留在了篝火旁,暗殺失敗後去而復返的機率很低,他根本無須擔心。而且現在一人在這裡,就算對方真的回來也有解釋的機會。
反而,跟著堀媛一同回去可能引起懷疑。也許堀媛隱藏自己的真實意圖遠遠深於傑悖,但也不能保證整個小隊中再無第三人知曉,他不敢冒這個險。畢竟,現在自己的處境太過尷尬。
迦古安排的內應,傑悖野心上位的假意盟友,再加上堀媛復仇的棋子,任何一處出現差錯都將是萬劫不復。
略微的不安中,甯越上前拔出了剛才飛射脫手的暗煊古劍,仰首一嘆:“劍靈,這灘渾水我其實根本不該趟的,對嗎?”
劍靈笑道:“若是放任不管,反倒不像是主人的風格。無論如何,這一趟巨木森林之旅主人也有自己的目的,不是嗎?唯一超乎預料的就是兩支日蝕之陰的暗鬥,以及內部本身的不和。”
“我倒挺好奇的,難道給他們安排任務的人就不知道團隊中存在隔閡嗎?這樣彼此猜忌以及提防的隊伍派出來,如何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這一點其實很好解釋,不是日蝕之陰上層的人不瞭解他們的隔閡,而是故意的。日蝕之陰是最隱秘的暗殺部隊,數量不宜過多,採取的是淘汰制度。並不是說,能夠透過新銳試煉的人有資格永遠留下。每一次任務,都將是一次新的淘汰試煉。如果任務失敗,所有人逐出日蝕之陰。如果成功,功勞最小者逐出。而功勞最大者,有可能取代成為下一次行動的隊長。”
點了點頭,甯越應道:“原來如此,為了時刻保持日蝕之陰處於最強盛的狀態,不僅僅要完成任務,還需要不斷勝過與超越同伴嗎?殘酷的選擇下,繼續脫穎而出的將成為更加精銳的獵人。故意安排有隔閡的人在一起,一則為了考驗不同情況下的團隊合作理念,二則喚醒他們自身更強的競爭意識。日蝕之陰,果然可怕。”
猛然間,他又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很可能迦古其實與傑悖是同樣的目的,所以才兵行險招?然而,他們都選中了我。”
“現在,主人處境既兇險又微妙,但也恰恰是能夠顛覆局勢的最關鍵一環。笑到最後的是誰,將由你的選擇而決定。”
甯越搖頭道:“不要說得那麼樂觀,說不準明天我就成為了哪一方的敵人,被全力追殺。如此複雜的局勢,我越不能動,自保為主。他們各有算計,我又何嘗不是呢?如今種種看來,雋鐸的目的應該就是獵殺那隻身懷魔翼皇棋的異獸。既然與我的目的一致,不如然我也來利用一下他們,到時兩敗俱傷,再坐收漁利。”
輕輕一嘆,劍靈回道:“但是,雋鐸與軒刻的日蝕之陰展開決戰的時點,應該會早於狩獵異獸。成熟的獵人不可能在自己後背的安全得不到保證的情況下,對一個危險目標展開獵殺的。”
“劍靈,你好像忘了一點。我想得到異獸體內的魔翼皇棋,但是同樣,它也在覬覦著我的那份。如果不是雋鐸展開獵殺,而是那隻異獸自己來到這裡呢?到了那個時候,雋鐸的人就是不得不應戰了。想利用我的人那麼多,索性,陪他們一起玩一場大的。”
“主人的意思是,最初的打算,誘餌?”
“對。不過時機的選擇,很重要。我很在意一件事,風揚殿馬車上的究竟是什麼,如果是雋鐸的東西,為何會在玄煬城中?”
……
“你醒了?”
當孟葉睜開雙眼時,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響起,轉瞬間他如同觸電般一樣抽搐幾下,下意識站起身來扭頭一望。在右手上,凝光劍刃赫然噴吐凝聚。
迦古看著他搖了搖頭,道:“放心,這一次我的任務可不是帶你回去。上一次,也只是故友拜託,並非日蝕之陰直接下達的命令。”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咬了咬牙,孟葉拽緊了自己身上依舊披著的折光斗篷,這些日子過下來,曾經的那個身份他完全不想憶起。
迦古笑道:“之前我們可見過不止一面。而且,你也應該猜得到,拜託我的那位故友是誰。如果你用這樣的偽裝,我就認不出來了,他如何會拜託我?也別想著拿你的身份來壓我,我和莉爾妲不一樣,知曉你其實權力早被架空,只能嚇唬一下不知情者。”
“那麼,你這次只是來看我笑話的?”
冷冷一喝,孟葉環顧一下四周,眼神開始陰沉。
“這到底是哪裡,甯越大人在哪?”
“甯越,一個很不同尋常的混血,能力與潛質放在這一批日蝕之陰新銳中都能夠排位第一流層次。所以,我交給了他一個特別的任務,也只有他才能夠辦到的事情。”
雙眉一翹,孟葉揮手喝道:“你拿我作威脅?”
迦古搖頭道:“不不不,就算你被架空了權力,我也沒膽用你做威脅。之所以將你帶來,是因為接下來的行動,必須甯越一個人去做。不然,只會更加兇險。”
“更加兇險?你到底讓甯越大人去做什麼了?”
“沒什麼,用他人魔混血的身份,曾經斬殺過我軒刻帝國日蝕之陰的履歷,讓雋鐸的那幫人覺得他有利用價值,藉此混入其中,成為內應。到時候,與我們裡應外合,一舉擊潰雋鐸。”
“你說什麼!”
孟葉猛然一竄來到迦古面前,手腕上凝光劍刃一遞,抵在了對方胸口上。
“就算是甯越大人,這樣的任務也是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