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噗噗燃燒著,為寒冬中的山林之夜帶來溫暖與光亮。
夜已深,營地中贏天旭靠在樹上守夜,周圍四人皆是和衣而眠。他百無聊賴地用樹枝撥動著篝火,目光卻是望向別處,遠處處於漆黑籠罩下的連綿山脈。
“光是到達青雀山,恐怕就沒多少宗門能夠做到。染毒的水源,蟄伏的魔獸,再加上每個勢力彼此間的勾心鬥角……這個局,怎麼和當初有些相像?”
下意識嘀咕了一聲,突然間,贏天旭聽到一絲動靜,抓起佩劍急忙扭頭,卻見是甯越醒來,直接走到他身旁坐下。
“怎麼,師兄也察覺到了端倪?”
“端倪談不上吧。只是,關於青雀山的傳說,在這之前我也有耳聞過,在亂武州也傳遞得很開。但並沒有哪位宗門超過凡尊境的強者提及過此事,他們才有可能見證聖泉枯竭之前的事情。”
贏天旭搖了搖頭,最後,著重說道:“現在想想,很古怪。”
甯越點頭道:“是很古怪,之前師兄匆匆趕回翺天宗那邊,有些事情,我並不曾告訴你,那是我在山洞中所見。那裡面,曾經……”
洞中所見種種,他毫無保留告知了贏天旭,對於自己的這位師兄他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況且,那些推斷當初在洞內,就算是名揚劍門的人他也提及過。
眼神凝重一絲,贏天旭應道:“哦?若是按照小越所見,倒還真是古怪了。你有沒有覺得這一次的青雀山,和當初的魔靄山脈,有些地方挺像的?”
甯越回道:“魔靄山脈的始作俑者在新銳大比上已經伏誅,這一點師兄也是親眼見證的。雖然說被擊墜的幻魔獸很可能金蟬脫殼,但想必也元氣大傷,就算能夠恢復如初,也不可能來到這麼遠的地方沿途不被發現。而且,只是一隻靈智低下的幻魔獸留下,絕對設計不出那樣的計謀。”
贏天旭搖頭道:“小越想岔了。我說的是,眼前的青雀山很可能也是某個勢力為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設下了圈套,誘騙我們至此。但是,有一點解釋不通,就是他們為的到底是什麼?總不能,又和魔靄山脈一樣,用強者精血來孵化異獸吧?”
聳了聳肩,甯越嘆道:“眼下沒有任何直接性的線索,只靠幾處端倪去推測,哪裡能夠知曉背後真相。我們能做的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小心謹慎了。”
“小心謹慎嗎?”
突然,贏天旭聲音再壓低幾分,瞥了眼一旁,附到甯越耳旁嘀咕道:“小越這次新結識的兩名同伴,恐怕都來歷不簡單。在不清楚他們底細的情況下,必須留幾分提防之心才行。”
望了眼應該處於熟睡的雷疆與孟葉,甯越搖頭笑道:“孟葉就沒必要提防了,他跟著我不過是無處可去罷了。我知道,他隱瞞了不少秘密,但應該不至於威脅到我們。若說他和青雀山有關,就根本是無稽之談。與他的相遇,太多偶然與巧合,遠在千里之外。”
“他絕對不是沒有修為之人,雖然表面隱瞞得很好,我暗中也觸碰過他,感覺不到什麼玄力波動。只是,某些時候,他下意識地本能反應速度出賣了自己。有那樣能耐的人,不可能一點修為都沒有。況且,這種兇險之地他都敢跟來。”
贏天旭暗暗一哼,目光再轉向雷疆。
“不過,孟葉確實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倒是另一個,恐怕不得不防。湮兵塔,這個名字我好想在什麼地方聽過,記不太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湮兵塔是亂武州中的勢力,而非萬國邊疆。而他卻是與你同路來此。”
“湮兵塔來自亂武州?”
甯越一驚,但是很快,神色重新鎮定,搖頭道:“這也沒什麼,就像你我,可曾與他們說過自己的確切來歷嗎?也許,就和師兄你帶著蘇芊一起去亂武州歷練一樣,雷疆有事來萬國邊疆歷練一番,順道再去青雀山。”
贏天旭應道:“也有可能,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明明之前小越你不怎麼與外人接觸的,怎麼現在變得如此好相處了?”
“最直接的理由,接觸的人不一樣,不是嗎?”甯越一笑,撞了撞贏天旭的肩膀。
“好了,師兄你也奔波了一天,去睡覺吧。我白天睡夠了,守夜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沒問題吧?”
“當然。若是有什麼情況,我再叫醒師兄便是。”
“只怕,到時你又跑去一個人面對了。”
話雖如此,贏天旭還是起身坐到了稍遠些的位置,雙臂環胸合上了雙眼。
夜,重歸寂寥。
看著熟睡中的幾人,甯越不由暗暗一笑,團隊中的人數又增加了,還是舊識好友。到時再等到與翼狩宗匯合,自己這邊的戰力就算面對翺天宗與名揚劍門聯盟,也能分庭抗禮。
不過,他可不想主動挑事,若是真如贏天旭所猜測一樣,青雀山中其實與當初魔靄山脈一樣,被人佈下了陰謀圈套。那麼,各個勢力間的爭鬥,將成為葬送自身的契機。
“應該還剩兩天路程了,具體情況是什麼,到時候自然知曉。”
暗暗嘀咕一聲,甯越隨手抽出了暗煊古劍,望著鏽跡斑駁的三尺劍鋒,搖頭一嘆。
“不知道,你還要多久才能夠甦醒。”
莎莎莎——
就在這一剎那,不遠處突然傳出一陣聲響,好像是有人穿行在樹叢中碰撞了枝葉。那一刻,甯越眼神一凜猛然起身,長劍斜持身側。
環顧一望,並無什麼異常。但是在他心中,隱隱泛起一絲淡淡寒意。夜晚的微風,好像更加冰涼了。
突然間,他下意識抬頭一看。應該剛才的聲響回想起來,並非是地面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