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風同樣帶著幾絲寒意,坐在半空樹枝上的甯越睜開了雙眼,渾身還殘餘著幾分倦意。
警告了石玄東後,他並沒有再去找狄胡等人,而是直接離開了飲馬驛。無論繼續留下,還是當場格殺石玄東,都將惹來巨大的麻煩,翺天宗的影響力,還不是小的。也許,那不會影響到他,但是必定波及許多無辜。
無辜?那些明哲保身的冷眼旁觀者,真的能稱上“無辜”二字嗎?
甯越自嘲一笑,也不再去多想。別人的看法如何,他早已淡然,行事所做,只要自己心安無悔,那便是對。
“忽然間,又只剩我一個人了。本已習慣了形單影隻,但這段時間以來,卻是認識了許多同伴,一路並肩闖來。回到了孤身一人,突然反而不習慣了。”
搖頭一嘆,他隨即縱身躍下樹枝。路在前方,而非身後,走下去,興許會邂逅更多的摯友也不一定。況且,每一次分別,都將為重逢帶來更多的驚喜。
“如果是萬國邊疆與亂武州的邊界之上,青雀山的大體方位,應該還在我北方吧?”
望了眼遠處,甯越有些暗暗懊悔,自己竟然連方位都沒問清,就決定變更原先計劃,開始一人前往那座傳言中擁有著聖泉的奇地。
突破至乘風境的契機,這個誘惑對於任何層次位於靈醒境的武者而言,都是巨大的誘惑,不可能知曉之後不去試試機會。縱使誰都心裡清楚,為了爭奪那不少的契機,別將是一場無法預料的爭鬥。
但是,就算那樣,也無法阻止前進的心。
“上路吧。全新一天未知的旅程,充滿著挑戰性的前方,正是清晨給自己最好的動力。”
兩個時辰之後,豪言壯志已成空,蕩然無存。山林之中,甯越仰天一吼,隨即伏地大口嘆氣,一臉的無奈。
一個人瞎轉悠了這麼久,尚不至於迷路,大致方向也應該不會錯。但是,這一路上太過無聊了,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有的只是枯燥的趕路。不說行人,就連任何魔獸或是小型動物都看不見。
除了自己,荒山,樹木,再無他物。
更見鬼的是,這段時間以來習慣了有人幫忙備好補給,自己到時候帶著就行,都掛在馬鞍之上。但是,在離開飲馬驛,他覺得為了隱匿蹤跡,還是不騎馬為好。況且,山路崎嶇,馬匹不一定能夠通行。
於是乎,從昨夜出發後到現在,米水未進,唯一路上看到能夠稱得上食物的只有兩顆發青的不知名野果。在冬季,能夠有已經不錯了,甯越也不敢嫌棄,摘下就啃,酸澀瞬間瀰漫口舌,果汁咽入肚中,甚至有些隱隱發痛,還不如不吃。
甚至,他在想昨夜被林宿狩獵到的魔獸,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何他逮不到任何一隻活物。
嘭!
一拳擊在身側樹幹上,落葉紛紛飄舞,甯越再是一聲嘆息,無奈中繼續邁開了腳步,方向已然與剛才出現了變化,不再是山腳下的道路,而是上山之路。從高處俯瞰前方,應該能夠有所收穫。
至少,目前而言,這是他唯一能夠安慰一下自己的理由。
片刻之後,山頂。
放眼望去,山脈繼續連綿蔓延,不少山峰頂端還殘餘著些許雪白的積雪。藉著高度,能夠清晰望見好幾條通向遠方之路,雖有分歧,但大體都是連線著南北。遙遠的前方,這處山脈的盡頭,似乎存在著又一次開始遼闊的平原。
“之前與狄胡交談時說過,到達武希帝國應該還需要十三天左右。而從武希帝國到亂武州邊界,差不多再要四天。而武希帝國與亂武州接壤的位置,距離青雀山還有多遠,目前還不清楚。剩下的路,可不短。不過,他所說的也只是商隊的速度,帶著輜重,就算藉助馬匹之力,他們也不可能走太快。況且,他們基本只走大路。換做我,應該可以縮短許多時間。”
心中僅有的一絲喜悅很快又是消逝,因為甯越明白,最為重要的問題依舊存在,他並不清楚青雀山的具體方向。唯一能夠得到解決的途徑,只有在遇到其餘行人,從他們口中問知。
但是那樣,還存在另一個問題。現在想要前往青雀山,個個恐怕都是為了傳說中的聖泉突然復甦之事,必定為了爭奪不多的名額而彼此間明爭暗鬥。如若遇上不懷好意或是防心很重的某股勢力強者,說不準可能引發誤會,從而大打出手。
沒必要的爭鬥,他可不希望撞上。
“算了,先不想那麼多,還是先到——嗯?”
正欲再次動身,甯越突然在風中聆聽到了一絲從遠處傳來的聲響,迅疾扭頭一望,分辨著眼前所能看清的一切。很快,他的目光鎖定在了隔壁山峰山腰位置的林間,那邊的樹木搖晃方向,很不對勁。
現在吹拂的風從西向東,而那個位置上,樹木的搖曳可是從北向南。必然,是其餘因素所引起。
“終於遇到什麼別的生靈,就是不知,到底是人是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