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暴喝響起,突然間暴漲的剛猛拳風撕裂殘餘劍勢,冷杉躍起在半空中,左拳再變為掌狀,托起一擊,新的力量再匯入先前重擊之中。
翼狩訣,掠!
雙翼重疊偏轉,甯越沒有硬接這一招追擊,側身晃動滑翔於空,暗煊古劍鋒芒擦著對方拳風邊緣抽出,重新蓄勢一掄,並非斬擊,而是突刺。那一剎,他換劍左手,腕部一圈泛著淡淡星光的咒符順勢注入三尺劍鋒中,透至劍尖頂端。
星皇印訣。
霎時間,冷杉招式亦變,托起之掌五指一握,周身破碎飄飛的勁氣拳風逆流湧入,重新凝聚,幻化為一枚球體收縮至體內。又在劍尖即將刺中之際,暴漲震擊,正面衝擊爆發。
叮——
再激撞,飄舞的星光中劍氣肆虐縱橫,圈圈漣漪波動下,連環三拳轟中同一位置,力量還在注入重疊,看似猶如防禦狀的半球形勁氣崩裂張開,化為一隻巨手狠狠抓向突破之劍。
“結束了。”
巨勁隨著巨手五指一合,從四面八方湧入緊緊鎖住暗煊古劍,星光也好,劍氣也罷,所有的力量轉瞬間寂滅為虛無。隨著冷杉左手狠狠一抽,巨掌亦動,雄渾之力擒住暗煊古劍拽動一扯,將兵器拋入半空。
佩劍脫手,甯越背後雙翼亦碎,餘勢拽動中他身形繼續在逼近冷杉。而對方再握起的右拳已然轟出,急速縮短著兩者間的距離。
“主人,躲開!”
劍靈急忙一喝,同一瞬間,甯越右掌切出一繞,擊中冷杉右腕同時再如蛇狀扭動,靈活的五指拂過其手臂,最後突然再合起一掌正中對方肩膀。
電光石火間,冷杉偏動的拳頭也擊中了甯越,並非正中,而是擦著左肋滑過。
嘭!嘭!
下一刻,兩條手臂糾纏在一起,兩人左手同時再動,一拳一掌正對擊出,狂風餘波還在嘯動,迅速放大的黑影同時印刻兩人眸中。
一切,剎那間又凝固在此刻。
風止,兩道騰起在半空的身影順著重力下墜,姿態卻不曾改變。在冷杉直拳的側面,甯越一掌擦過,但致命的不是手掌,而是腕部噴吐而出的瑩綠色劍刃,劍尖已然抵住對方咽喉。
勝負,分曉。
“我取巧了,藉助劍刃勝你半招。”
甯越率先收手,左腕一顫散去凝光劍刃。
搖了搖頭,冷杉回道:“輸了就輸了,我不會找藉口的。既然決定了不借用兵器,那也不會因為對手使用多般兵器而抵賴。而且,我真正輸的地方不是招式,更不是沒有兵器,而是戰術。你一直誤導著我你手中的劍是最強的進攻手段,誘我全力繳械了它,卻在拳腳上威力同樣不弱,最後亮出第二柄劍取勝。好招,好手段。”
說罷,他轉身躍出,拔起了之前被拽動奪取的暗煊古劍,雙手捧著遞迴給甯越。
“火叔一向看人很準,你確實很不同一般。同輩中不說能贏我,能在我手下走過五招的都不多,佩服。你剛才問我的事,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先坐下來歇會兒吧。”
隨即,冷杉走到了布有篝火的一角,一掌掀開地面,下面竟然藏有暗格,從中掏出兩隻水囊,丟擲一個到甯越手中。而後,他撥開另一隻的塞子,仰首大口飲著,咕嚕咕嚕一口氣似乎喝下了大半。
隨手撥開塞子,甯越將水囊抬至嘴邊時,突然一皺眉頭,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甚至還帶著少許刺激之味。
看到他的猶豫,冷杉拍了拍肚皮,笑道:“該不會告訴我,你不能喝酒吧?”
“酒量小,稍微喝一點還是可以的。”
甯越一笑,端起水囊小飲一口,強行忍住入口如同刀割的刺激感,也根本沒有想要去品出味道的意思,急忙嚥下,好似吞下了一團燃燒的烈焰,灼熱感從唇齒至喉間,再落肚中。舌尖還殘留著陣陣火辣辣,有些麻痺。
而後,幾乎神情都有些恍惚了,邁出的腳步在打顫。
見他這副模樣,冷杉仰首一笑,道:“不能喝就別逞強,這酒烈得很,味道又衝。除了我外,喜歡的人可不多。而且,可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喝的。兩年了,跟我來到這裡的人,你是第三個有資格的。”
“也就是說,兩年間,贏你的只有三人?”甯越瞬間反應過來,就算腦子裡開始有點昏沉沉,也不至於這都聽不出意思。
“對,你是第三個。那兩人,後來也都被我再超過了,但是僅僅這樣,還不夠。”
仰首一嘆,冷杉盤腿坐下,望著當空殘月的雙眼微微一眯。
“兩年六個月零八天,哦不對,是零九天。那是我第一次遇到她,輸得很慘。在那以前,我不至於自詡同輩中沒有對手,但也沒想過會輸成那樣一敗塗地。所以我發誓,有朝一日要勝過她。”
“你尋找同輩武者較量的理由,就是這個?”甯越一怔,搖了搖頭,再道:“但是,你完全可以去找實力更強的長輩較量,而非差不多的同輩。峰龍殿在軒武州可是一個大宗門,你這樣出的弟子,不可能沒人願意教誨吧?”
冷杉搖了搖頭,道:“那不是我需要的。靠著時間的日積月累緩緩疊上去的實力,在我看來根本不如同輩精英突飛猛進的增漲,他們靠的是不同常人的天賦與努力,甚至是迸發靈感的戰術。與這樣的人交手,才會長進更大。才有可能,勝過她……”
點了點頭,甯越沉默少許後,再次開口。
“能不能問一下,你想超越的那個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