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夜晚的房間內一片安靜。
沉思了好一會兒後,甯越終於開口將這讓人內心深處都不由感覺到恐懼的寂靜打破,比起之前,口氣更加沉重。
“蘇昧恪的目的,軒刻帝國經營多年的計劃,不單單是釋放被封印的遠古魔神。而是,用特殊方法將它控制,或者是,將那股暴虐的力量,據為己用。”
若非經歷了在歸琥遺蹟之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做出這等常人看來簡直天方夜譚的猜想。封印千年的墮神在實力大減之際,能被煉化吸收。那麼,同樣在鎮壓下力量逐漸喪失的遠古魔神,一樣可以。
膨脹的貪慾,足以讓某些野心家不顧代價,孤注一擲。
雙眼凝視著甯越,就這樣過了片刻後,迦古才再次開口,道:“我離開軒刻帝國時比較匆忙,沒有時間去查詢全部這些年來軒刻異化幻魔獸的記錄。但萬幸的是,這一次蘇昧恪選擇的是當初凱牙他們留下的幻魔獸。對於那個,我還是知道一些的。”
眼中閃過一抹慍色,甯越喝道:“你知道?我們見過好幾次了吧?你也應該知道,凱牙一隊人是我和數位同伴聯手擊殺的。那為什麼,直到現在才想起來告訴我,當初被隱藏的真相?”
面對甯越的怒視,迦古不以為意:“我們是有點交情,但是之前的交情,不足以讓我出賣軒刻帝國的這等機密。但是不同,軒刻皇太后與實際上的攝政王,與我已經不再是一條戰線。因為那個可以滿足我真正想法的小女皇,我才可以真真切切算得上與你同一陣營。所以,我可以說了。”
“那快說,當初凱牙一夥人,異化培育出的幻魔獸到底是什麼?”
甯越不可能不在意,魔靄山脈一役對他而言,印象太深了。當初明面上的幕後黑手火兒,雖有過錯,但也有可憐之處。而一切的種種緣由,沒想到竟然還延續到了現在。曾經的罪孽,依舊沒有全部斬斷。
“也許,凱牙他們幾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手上的那顆魔卵是整個軒刻帝國數百年秘密研製中,最接近於成功的一顆。為了隱藏秘密,沒有多少人知道這件事情。甚至,將那顆魔卵混入到普通的幻魔獸卵中,讓接受試煉的日蝕之陰帶走。”
“最接近成功的一顆?你難不成要說,那一枚也並非成功了?”
“不到最後一刻,沒人知道答案。因為比起其餘的幻魔獸,這一枚孵化出來的是最弱的一隻。但是,如果給它足夠的時間,它將是最強的。它的成長性非常可怕與畸形,因為,它是目前軒刻帝國培養出來的幻魔獸中,唯一一隻異變寄生型。”
嘭!
一拳重重捶在床板上,甯越瞪著迦古,道:“直接告訴我,它到底有什麼能力!”
攤了攤手,迦古回道:“都說了,異變,寄生。它的本體很脆弱,但是擁有最強大的可塑性。它能夠在吞噬其他生靈的血肉為食之中,吸收那些生靈死亡時的怨氣。並且,同化屍體與骨骸,重新鑄造出屬於自己的全新軀體。就算沒看到,我也清楚,當初你在星海森林解決掉的那個所謂幻魔獸,不過一個空殼。在存亡之刻,幻魔獸的本體會切斷自己與體外塑造的血肉軀殼的連線,金蟬脫殼而逃。只要給它足夠時間,它又可以製造出一副新的軀體。一隻更強大,更恐怖,但說不準還在滴落腐爛血水的巨獸。”
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攀上甯越的背脊,他見過不少恐怖而猙獰的魔獸,但是,那些無論天生一副獵殺者模樣,還是後來被歹意之徒異化改造成屠戮惡獸的,都沒有迦古所述的這一隻幻魔獸讓他覺得膽戰心驚。
“那麼,為什麼隔了這麼久,才開始回收?”
距離新銳大比結束,已經過去了快半年時間。
迦古搖頭道:“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只有當那隻幻魔獸成長到一定程度後,軒刻才有手段去尋找,將它吸引出來。但是,正常情況下,沒可能一次性潛入那麼多強者,而不被雪龍帝國察覺。所以大規模的戰爭,是一個很好的牽制。”
甯越眼神更加陰沉,回道:“如果動用日蝕之陰的話,平時潛入同樣可以。”
“日蝕之陰在魔族九大帝國中,都屬於一個半脫離皇權管制的特殊勢力。皇室可以呼叫日蝕之陰的力量,但是很有限。想要大規模動用,根本不可能。而且,戰爭不單純只是牽制雪龍帝國的作用。之前我就說了,現在蘇昧恪所做,與最初皇太后的吩咐不一樣。你是否留意到,我剛才所說的一點,一個幻魔獸的嗜好。”
“嗜好?”
疑惑著歪了腦袋,甯越迅速回想著剛才蘇昧恪所說的每一句話。但是在他得出答案前,芷璃出乎意料地開口了。
“之前你說,幻魔獸在吃別的生靈血肉時,能夠吸收它們死亡時的怨氣。”
“對,就是這個!”
甯越一驚,拍了拍芷璃的腦袋。心中,他不由無奈一笑。只有提到和吃的相關時,這小丫頭才特別在意,而且難得機靈一次。
“戰爭一開,屍山血海,怨氣濃重。那隻幻魔獸受不了誘惑,會被吸引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