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將大人。??≠”
看清來人之時,蘇芊下意識站直身軀,抬手按在左胸徽章之上,微微低頭躬身。
看她這姿勢,應該是在行禮。
“坐下,今天我也正好不值班,疾狩的規矩權且放在一邊就好。”來人揮手一笑,只見是個中等身材的男子,估摸三十多歲,看上去挺友善的,眉宇間若隱若現一抹強者特有的英氣,卻沒有任何嚴肅之情。
他進來之後也絲毫不見外客氣,搬過一隻座椅自行坐下在蘇芊身旁,目光隨即打量在甯越與芷璃身上。
“兩位從未見過,不過既然是蘇芊認可的朋友,那就一定沒問題。”
對此,蘇芊只能無奈一笑,道:“獵將大人說笑了。”
“甯越哥哥,獵將是什麼意思?”
與此同時,芷璃疑惑地嘀咕了一聲。
聞言,那名中年男子湊近了些,對芷璃笑道:“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頭銜而已,疾狩裡面,位置比我高的可還有不少人呢。”
“獵將?”一旁的甯越嘀咕著這個詞,腦海中迅回憶起當初與蘇芊分別之後,無意中與常玄軒的閒聊內容。疾狩之中,小中大隊長之上,便是獵將,據說只有五個人。再往上,則是整個疾狩的統帥,身份極為神秘,很少人見過他的真實面目。
“怎麼了,這位小兄弟聽說過?”那人目光一挪,望著甯越,很快,眼神又往下一沉,落在了他身側擺在桌上的暗煊古劍上。準確的說,他留意的是劍鞘上的縷縷花紋。
甯越拱手回道:“堂堂獵將大人,職位直追帝國十二衛禁軍主將,竟然說自己有的只是微不足道的頭銜。這樣一來,我這種閒散之人,豈不是什麼都不剩了?”
對方搖頭笑道:“帝國十二衛禁軍主將?他們可都是手握兵權的大將,光這一點,就足以令帝國許多看上去權位更高的官員多少心存畏懼。而我,只不過是帝國暗中執掌的一柄劍,上不了檯面,哪裡能夠與他們相比。倒是你,真的只是一個閒散之人嗎?疾狩的存在本身就算半個秘密,你不但知道獵將,還知道品階高低。”
這一剎,甯越心中微微一凜,不由有些後悔剛才自己的隨口冒失。當初常玄軒也告誡過他,儘量不要再接觸疾狩的人,他們知道的情報秘密,太多。
不過,那人卻也到此為止,沒有繼續追問,扭頭重新望向蘇芊,說道:“剛才這位小兄弟表示願意參加清除幻粉的行動中,我看未嘗不可。勇氣可嘉,而且還有一腔熱血願意為了正義揮灑,這樣的人,可正是我們現在所缺的。”
“疾狩之中,自是英才輩出,哪裡是我這個毛頭小子能夠相提並論的。剛才的話,不過只是一句隨口玩笑,獵將大人千萬別往心裡去。”甯越急忙回絕,和疾狩攪上關係就夠麻煩了,再與一位獵將生牽扯,恐怕會更加難以脫身。
畢竟,他暗中的身份可是紅狼的殺手,帝國的通緝要犯。
“疾狩,創辦之初的本意是執行見不得光的機密任務,保家衛國。但是,曾經的輝煌早已只是昔日黃花,疾狩之中開始充斥著大量貴族靠裙帶關係塞進來之人,搞得烏煙瘴氣,良莠不齊。甚至,有些時候我們無法相信自己身邊的戰友。”
說到這,中年人瞥了眼蘇芊,嘆道:“前幾次,清查幻粉東家罪的任務,沒有什麼實際性進展,基本只有一個原因,疾狩內部有人告密。而下一次行動已經定下,就在五天之後。當然,這個命令目前還只到我這,大隊長級別都無權知曉。直到出兩個時辰,才會正式下。”
頓時眼中掠過一絲驚詫,蘇芊回道:“別的獵將中有內鬼?”
對方搖頭道:“說不準,我也只是猜測。所以,我私下決定製定另一個計劃,提前行動的計劃。但是,為了確保成功,不洩露,不打草驚蛇,人選很關鍵,只能用少量信得過,而且實力有保證之輩。你當然是一個,你的這兩位朋友,我看也行。”
蘇芊臉色微變,說道:“這……外人插足疾狩之事,不符合規矩啊!”
“按規矩辦的話,這一次還要失敗。而且,我不是以疾狩的名義起這次行動,而是以個人名義,希望心中尚存正義與善念之輩能夠助我一臂之力,剷除幻粉在帝國中肆意作祟的危害,將那些眼中只有利益的不法之徒繩之以法!”
重重一拍桌子,那人起身走向帳門。
“不要你們很快給出答案,後天入夜之前,給我一個答覆就好。”
說罷,他快步離去。
望著重新合上的帳門,甯越疑惑道:“蘇芊,他到底是誰?”
蘇芊應道:“世家子弟,秦嵩。他與我同輩,但是在疾狩,他算得上我的師傅,引我入門,帶我完成了不少任務。以他在家中的地位,以及自身的實力,完全可以在帝國謀得一個更好更舒服的職位,而且實權也不會低。然而,他卻選擇了這條疾狩之路。”
“我看當初你在青峰城,疾狩的身份還是有些威懾力的,而且又能接觸許多常人根本無法知曉的機密,怎麼又會……”
突然,甯越明白了什麼,合上了嘴。
“知道得多,揹負的就更加沉重。比起真正的統軍將領或是城鎮衛隊,我們因公殉職的話,不會有任何對外公開的葬禮與悼念,只有我們曾經的同伴還記得我們為帝國立下的累累功勞。此外,只有被遺忘。這便是疾狩最大的悲歌。別人畏懼的,只是疾狩這個名字。別人的記住,更不會有我們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