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廣信,兄長來信說,廣信外海敵船密佈,廣信危在旦夕。”
“是的,腋目人來勢洶洶,確實出乎了我的意料。但你放心,廣信經營了十數年,固若金湯。我明日即刻派出援軍,廣信一時半刻不至於失守。待形勢稍後緩和,你也該去廣信祭奠一下岳父大人,順道把岳母和侄子接來,以防萬一。
對了,旭兒回來沒有。”
話音落下,百里香接話說:
“還沒有,旭來信說,公公暫不讓他回來。”
“這就對了,我派他前去報喪,便是調他出國,以免大王心生猜疑,招來麻煩。走吧,回屋說去。”
安撫了一眾女子,一行人前往內宅敘話,下半夜百里燕獨守書房,緊急起草應變計劃。
這些計劃在過去數月間根據情勢的變化陸續由他編列,現在需要落實成方案,儘快平息國內矛盾,恢復生產。
由於預見到太子登基後可能的報復和政治舉措,百里燕一早做了充分,但姜蟄的破壞力仍然大大超乎了他的意料。
本以為西寰、內閣和高勳三方勢力哪怕有一方勢力能夠牽制姜蟄,但沒想到太子仗著彥家鹽梟的勢力,掙脫了三方阻力,致使事態滑向不可控的邊緣。
儘管百里燕知會了滷侯,希望他不要與姜蟄正面衝突,但事態持續惡化,滷侯卻對彥家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這不免讓百里燕高度懷疑,姜蟄的所作所為,背後還另有跟深層次的原因,否則姜蟄不可能爆發出如此巨大的政治能量。
翌日早朝,由鹹王、內閣共同牽頭,召集百官、權貴、勳戚召開行政財政會議,派出諾一言、薛鍾安撫諸侯使節,對二月起至今的一系列錯誤政策做出糾正,責任不推給任何人,最終將以朝廷名義詔告天下前階段的施政錯誤,最大程度給鹹王留足面子。
同時緊急從錢坊抽調資金應付開支和赤字,由於近兩月的擠兌風潮,錢坊資金大量流出,致使流動資金出現暫時困難,但遠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現在的錢坊不僅僅是三侯和國庫四個大戶,還有御客、雲倉派、砡工派,以及以黃徹兒子黃飈為首的黑惡勢力和降將資金的鉅額儲蓄,還有天下不少門派與國外匿名賬戶,如孫國、志國、歧國、衛國等。
只要大額儲戶不動,錢坊就穩如泰山,但擠兌確實造成了極大的金融恐慌。
經過連續兩天密集討論,百里燕決意重新恢復期貨市場,將價格恢復至三月初五的收盤價,這個價格下多數大宗商品雖然都處於暴跌下行,但這個價格能讓多數商人恢復半數資產。
當然,要恢復他們的資產,已經泡沫化的資金必須有個出處,但絕不可能由國庫和錢坊討這筆錢。
因此百里燕緊接著秘密會見了雲倉派派駐王眷的全權代表楚世元,其此前是津鄴雲倉派典當行的門主,百里燕允諾雲倉派在鹹國開展金融róng zī和借貸典當業務後,其便調入了鹹國專司金融專案運作,此番王眷城中最高價時的拋盤就有他的分,另外蕭公毅、段頌之也都有份。
經過去年十月的金融動盪,百里燕開始為太子登基做了提前準備,因此當他被軟禁的第一時間,蔣傑啟動預案的同時,雲倉、砡工、御客等人都會得到訊息。
此時正值期貨價格最高時,三派用了半個多月時間暗中出貨拋盤。當然,西寰舅舅方伯商業直覺敏銳,得知永興產能後,預見到訊息一旦擴散,大宗商品價格便會暴跌,於是也開始拋盤。
同時滷侯、軒亭、永興、國庫、錢坊五家一同出貨,因此這次的bēng pán,是百里燕授意下一手策劃。
但如果不拋盤,同樣會有rén dà舉拋盤,最後損失的反而是鹹國和圍繞三侯的既得利益者,因此此番bēng pán鹹國不僅沒有損失,相反狠狠賺了一筆。
截止到期貨停運,實際所有投資者損失的賬面價值,新幣折價貴金屬後,總額達到了五百二十萬寸銀,但卻有近四百二十萬的資金流入了百里燕控制的金池內,刨開本錢,實際盈利三百三十多萬金銀,可見金融工具的威力是何等的巨大。
但這筆錢卻不能全部吞掉,其中部分的盈利得作為分紅讓給砡工、雲倉、御客,滷侯、軒亭,錢坊也得留一份,國庫的部分則進入錢坊秘密賬戶,至於百里燕那部分,也會進入秘密賬戶。
剩下的盈利,半數以上將用於返還投資者損失,其他將用於給姜蟄的施政行為買單,當然,這些資金仍然是不夠的。
由於土地政策變動,嚴重衝擊了生產關係和生產供應,經由農業向商業,再由商業傳導至工業生產的上游。
百里燕在被軟禁之前,優先保障永興、軒雲、瑞田、沐陽、麟城等地物料供應,儲備了三個月的商業原料。
但沒想到形勢會發展到如此惡劣地步,事先囤積的原料在五月初就已經耗盡,戰略儲備的原料因為司農府的不作為,或者說譚樂還不知道有這些制度機制,只能幹躺在國庫倉儲中睡覺。
至六月底,僅剩下永興冶金和機械生產還在維持運轉,其他生產已基本停止。如果繼續拖下去,煤炭儲備也會消耗殆盡,永興城的上百座煉爐將會因為停爐而造成特大損失,沒有一年時間,根本無法恢復生產。
廣信由於沒能通上電話,戰報幾乎一以半個時辰一次的頻率發往陔陵,戰況空前激烈。
腋目艦隊遲遲無法突破陳瞿建隊阻擊,遂開始向鹹西和麟城以東方向探索,試圖尋找登陸地點強行登陸,百里燕火速抽調陔陵輔兵萬人,薛勝第七鎮軍三萬人,武裝輜工營四萬人,開赴鹹西北、北海,調田鵬、方亮第六鎮軍趕赴東原,遏制腋目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