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歧國並沒有太多獨特的商品,歧國與鹹國大致在一個維度上,歧國有的鹹國基本都有,相反歧國每年對鹹國所需的生鐵、鋼材、銅器、布匹以及其他產品需求巨大,但歧國人口三百餘萬,消費和資本產出同樣有限,其國內貴金屬硬通貨在貿易活動中多數被輸往了鹹國,經濟潛力已大幅削弱,如此註定了歧國是貿易逆差國。
要在短期內提曾歧國經濟實力,只有經濟輸血和擴大對歧國的商品進口。
但考慮到歧國海路太遠,生產力低下,普通原料將因運費而失去與他國的競爭力,要從歧國找到合適的進口商品,著實不太容易。
最立竿見影的只有將歧國銅錢與鹹國新幣按有利於歧國的匯率強行掛鉤,由此從鹹國輸往歧國的商品將會因為匯率而低得多,歧國可作為鹹國在西海的外阜而受益,同時百里燕以更低的價格向歧國出口,進一步稀釋運費和匯率的損失,歧國將由此受益。
定下方針,三人著手將計劃量化,但如何增加歧國商品進口,仍困擾著百里燕,很顯然不能明知無利可圖,而強行增加進口損害自己的利益,貼錢也不是這樣倒貼的。
於是第二天散朝後,百里燕找上丁肅瞭解詳情。
丁肅及其子弟多年前一直跑在各國替百里燕開拓西海,百里燕也不虧待他,每年給他大量的商貨供其轉手銷售,稅金司那裡也打了招呼,多給點稅收上的實惠。
如今丁肅老了,幾年前從西海回來後就一直窩在陔陵養老帶重孫,生意都交給了子孫打理,其對西海和西蠻國情況瞭如指掌,歧國之事還得問丁肅。
“丁財東,近來可好。”
“託侯爺的福,一切都好。就是兒孫常年在外,我這把老骨頭放心不下呀。”
“是啊,為人父母總有割捨不下的牽掛。日後若有機會,本侯給你兒孫按個肥差如何。”
“嗨……如今老夫家財萬貫,還在乎那一官半職的肥差。侯爺與在下當年都是從死人堆裡一起逃命出來的,都到了我這把年紀,有如此財勢,再多的金銀也換不來多活幾天啊。還是算了吧,老夫的兒子老夫清楚,他不是做官的料啊……”
丁肅推掉了好意,隱隱讓百里燕感到丁肅已經遇見到太子登基後的權利更迭帶來的政局動盪,他不想因此而受牽連。
想到這裡,百里燕未因此而生怒,轉而說道:
“丁財東,在下今日前來是有一事請教,還望丁財東如實相告。”
“侯爺言重了,只要老夫知道,定知無不言。不知侯爺所問何事?”
“想必丁財東也知道,我鹹國曆來是向歧國售貨多,而購貨少。我想請教丁財東,歧國可有何獨特商品為我鹹國所沒有之物?”
“原來是這樣啊,這個老夫到時要好好想想……”丁肅老態龍鍾的盤坐著,駝著背很是努力的在想,片刻後說道:“說起來老夫當年去歧國多次倒也瞭解,但歧國氣候於我鹹國大體相仿,因此歧國所有之物我鹹國也有,要說鹹國沒有而不可或缺的倒是有這麼幾樣,一是歧國的染料,二是膠漆,三是纜繩和漁網,這三樣是我鹹國所不及的。”
“歧國的膠漆在下倒是有耳聞,坊間皆雲天下有三美,歧國的女子,歧國的染料,還有歧國的膠漆,其膠漆天下無雙,王宮大內所用之膠漆皆產自歧國。然此種膠漆價格騰貴產量甚少,不足以大量購買,很難將其做大。丁財東可知為何?”
“具體為何老夫也不清楚,但侯爺可知為何歧國的染料多數賣不到我鹹國?”
“丁財東這麼一說,倒是想起來,瑞田所用染料半數需從外進口,但唯獨沒有歧國染料。要說歧國染料天下最好,但其路途遙遠,即便運到鹹國價格估計也不會便宜。”
“此乃其一,其二是這歧國染料以花草製取,不能久存。少則三月多則半年就要變色,如若坐船渡海,其變色更快,根本等不到上岸,便悉數變黑變綠,難以再用。
因此歧國染料都在西海使用,甚至很難進入衛國境內,正因其難以儲存。”
說話之際,丁肅喚下人取來幾塊鹹國的絲綢與染色棉布遞給百里燕繼續說道:
“侯爺您看,這便是歧國的絲綢與染色棉布,其顏色豔麗鮮活,且手感也要比我中原和鹹國的同等不料柔軟的多。”
“嗯,確實。顏色的確好看,這上等藍綢的看著就和寶石一般豔麗,莫非就是歧國染料的功效?”
“正是。這歧國染料用三墨草泡製榨汁而成,頭道汁水便是這寶藍之色,第二道汁添入胭腮花,可調處豔紅或是煙粉,最後榨盡第三道汁摻入三墨草的種子碾成的粉,可調出靛藍、灰、黑三色,具體怎麼調的老夫也不知,但三墨草就能變出七八種顏色,道道豔麗如新。”
“那可否從歧國引入三墨草種植為我所用?”百里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