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父王。”
鹹王沒有絲毫的怒意和仇視,依然洋溢著喜悅之情,百里燕思來想去,悟出兩層含意。
奉陽君之死,並非鹹王本意,很大程度上是公孫嶽為進一步激化鹹國內部矛盾而利用形勢,讓姜亥迫於局勢而殺姜赫,從那時起,鹹王為此一直內疚至今。畢竟那是他的親哥哥,是他篡奪了太子之位。
而今奉陽君已死二十三年,鹹王日漸老暮,姜閔病危,鬥了一世,到頭來都難逃一死。
看到姜閔先自己而去,鹹王更想到了自己百年後不願帶著宿怨和仇恨去見姜赫,藉此機會化解與廣信多年恩怨,以慰藉多年的內疚之情。
當晚夜宴鹹王極盡興致,為準備第二日朝會,還是少喝了幾杯。
宴席散後,百里燕又去了趟軒亭館,去見蘇方義,穆尼仍與古達帕、菲戈斯翁婿二人瞭解中原詳情,得知百里燕又來,穆尼出門來見:
“深更半夜不進裡面,在外面做什麼!”
“我明日要出城,今晚來此與蘇先生交代詳細,免得你等進城後被本地人所騙,最後反賴在本侯頭上。”
“哼,你們中原人狡詐異常,連買凍奶的小孩都會耍滑,我還真得小心。”
“嘶…我說你這人,小孩子愛吃凍奶耍些小聰明你也要斤斤計較,不覺得自己太那個什麼了嗎。算了,跟你永遠尿不到一個壺裡。蘇先生,在下現告辭了。”
“侯爺慢走。”
百里燕翻身上馬離去,少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不見蹤跡。
蘇方義轉身與穆尼說道:
“閣下也請早些歇息,明日還要進宮面見鹹王。”
“你們中原人都是一個毛病,都愛故弄玄虛!”
穆尼現在有些後悔,後悔再見百里燕,話說百聞不如一見。多年來金雪狄人只知道中原亂得很,諸侯之多,一雙手不夠數。而今身臨其境卻是發現情況遠比想的更復雜,哪是什麼亂得很,根本是一團遭。
穆尼甚至開始慶幸,當年南境遭遇的不是中原最強陣容,真正的高手和算計大師更熱衷於窩在中原內鬥互毆,好凶鬥狠,真要是合力一致對外,最後被毆打的指不定是誰。
索性這種內鬥至今沒有收場的跡象,這或許是穆尼最想看到的結果。
而與此同時,太子至深夜方才回府,西寰等在寢室等的頗為不耐煩。
“太子今晚怎到這時才回府,也不差人回府知會一聲。”西寰埋怨道,話語間甕聲嗲氣矯揉造作,好似曼妙少女。
太子徑自坐上西寰榻上臉色隱有不悅:
“是父王不讓。”
“這是為何?”
“還不是永興侯,說是要晾一晾各地的綢商,父王竟然能同意。未免招惹綢商,明日起內閣不得隨意見客。”
“還有這事!”西寰聞訊詫異,蹙眉又問:“倒底是怎的個情況,晾一晾綢商是為何事?”
太子將細節詳盡說與西寰,宛如怨婦一般滿腹牢騷:
“你說,這不是要本太子難堪嗎!”
“話說永興侯也是為了國庫為了內府著想,反正你日後登了基,國庫、內府還不是你的。”
“可讓本太子怎向那些綢商交代呀。”
“這還不簡單,讓我舅舅和表弟去聯絡不就行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