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周空不出所料的在街上瞎逛,回到侯府已是天黑。陔陵的生活方式經過十數年的發展,極大顛覆了傳統,說是恍如隔世五百年也不為過。
相安無事渡過一夜,第二天百里燕、周空馬不停蹄出城去追蘇洪,於八日後抵達歲當郡望親江畔的瀘溪城,晉國水軍盤踞於江面上下游往來行船。
因陳瞿、黃徹水軍仍在甘府、德康兩地戒備,百里燕無水軍可用,大軍到此遇阻,遂徵調民船與廣信接應商船過江,期間未遇晉國水軍阻攔,大軍得以陸續渡江。
渡江只三萬人,百里燕令蘇洪率兩萬人繼續留守西岸戒備,五萬匹戰馬趕回陔陵,方便趙遜呼叫。
廣信的三萬兵馬由胡陌、宋平二將統帥,於十一月底陸續趕到江東肥城,此二人都是姜閔、姜乾心腹,如今皆年逾五旬。
而想當年百里燕初到廣信,他二人正值盛年意氣奮發,轉眼十多年過去,一代人老去,新一代後起之秀踩著前輩的足跡,悄然間揭開又一個時代的大幕。
兩軍合兵之後,百里燕靜觀王彥飛動靜,同時加強兩軍的整訓,並在江東郡與江東東郡邊界上日夜進行爆破,籍此震懾驚擾晉軍,展示鹹軍武力,對晉軍施加軍事壓力,遏制其軍事冒險的野心。
晉軍的撤兵極不利索,觀望和等待的意味濃重。
西寰是十二月廿一來的訊息,這意味著晉國內廷傳出撤兵的訊息,至少是十二月上旬,從平湯快馬傳到陔陵,六百里加急走馳道也要半月,然晉軍直到盛元641年元月下旬才見有撤兵跡象。中間差了一個半月,晉王的撤兵令從平湯發往北地,就是徒步也不需一個半月。
足可見鹹軍稍有遲疑,晉王就是不惜冒著出賣西寰信用的風險,也會進行軍事冒險。
晉軍於一月下旬撤兵,至二月底撤盡,西線北軍仍駐紮在長孫國觀望,等待進一步交涉。
至此,晉國的軍事威脅基本解除,至三月上旬,遠征梁國的鐘衡、司空南、許扞坐船抵達江東,兩年前帶走的五萬人,回來時活著的只剩下三萬兩千餘人,一萬八千餘人戰死梁國,得到的卻是梁天子的出賣和背叛。
遠征軍本應於十二月底坐船返回鹹國,梁天子以無船可用為由,一直扣押至十二月底局勢明朗,梁天子後悔失策,再組織戰船護送鹹軍回國。
為掩蓋其卑劣行徑,梁天子不忘給鹹王發來國書,大肆讚揚鹹國討賊誅暴的豐功偉業,並此金玉蹀躞彰功業,籍此堵住鹹王的嘴。
盛元641年上半年,中原仍然動盪,晉軍撤兵之後,百里燕趁機在江東駐紮下來,整合三部兵馬就地春耕施行屯田。
與此同時,公良氏向西挺進至中郡,至此志國實際佔有孫國十二個完郡,兩個半郡。鹹軍過秋郡攻入名田郡,半數土地盡入鹹軍手中,各地降附者任絡繹不絕。
由於東線的全面崩盤,狠狠從背後捅了愚論派一刀,喪失大量土地後,愚論派與衛國、梁國始終無法談攏,西線仍在打打停停,直到八月,傳出黑巾軍接受衛國“招撫”,既招安。
至此,縱橫中原十六年的黑巾叛亂覆滅,但遠未結束。
叛軍天都方霆陷落後,衛國的手段也堪稱野蠻,數以萬計的女子被充入妓營,大量珍寶財富掠奪一空,君父萬涅作為傀儡,難免替罪羊的命運,最終被車裂而死,其六十五個子女,被殺的被殺,被侮的被侮,下場甚慘。
其餘大天師、祭司等人,但凡非是愚論派者,多數難逃厄運,據信天都陷落十日之內,死者達八萬之眾,衛國還在城外堆“京觀”以立威。
所謂“京觀”,是用敵人的首級堆在地上碼成的小山,以彰顯自己的“豐功偉業”,但與其說是彰顯赫赫戰功,不如是說是野蠻和嗜血。衛國這頭惡狼,終於衝破了西海的束縛,強勢入主中原。
至當年十月底,孫國僅剩一陪都所在的一郡,孫國名存實亡,淪為梁國保護國。
衛國實際佔有八個完郡,一個半郡,鹹國佔有七個完郡,三個半郡,並與衛國接壤。志國佔有十二個完郡,兩個半郡縣。孫國保留一郡,梁國得一郡,三十二郡花落四家,
最大跌眼鏡的非長孫莫屬,其戰前跳的最兇,號稱挺進中原割據十郡的長孫一郡未得,徐國也一郡未得。
盛元641年年底局勢初定,衛國不出所料的開始向東陳兵,而意外的確是將主力調往北線長孫邊界和南線徐國邊界,而沒選擇與志國、鹹國正面對壘。
原因也很簡單,鹹王與五月間召見衛國使者,以出讓秋郡、原山、德康,以及半個名田郡換取與衛國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