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一路擴散,最終也傳到了梁國公使府。姬康作為初來乍到的政客,很快被公報內容迷惑。
“父親,這長孫國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會盟期間攻打鹹國,攻打御客和砡工派,長孫國主瘋了不成嗎!”
“你真以為此乃長孫國所為?”姬通反問兒子姬康。
“難道不是嗎父親,此公報發自陔陵官府,白紙黑字寫的如此清楚,哪裡能是假的。”
“這才是百里燕吶……”
姬通嘆道,神色極是蕭索。姬康不解,忙問:
“父親何意?”
“此事從一開始便是長孫國、晉國之計,被百里燕識破後,其將計就計令長孫國、晉國跳入圈套。起初為父就懷疑長孫國移往鹹國會盟,定是另有所圖,卻是不知是與晉國同謀永興。
想來此計也是高明,卻是不料百里燕早早在永興城設下圈套,將砡工派請入甕中,又有御客出面拱衛,一旦長孫水軍強行在永興城登岸,鹹軍即便是先發制人,以御客與百里燕交情,此事也能顛倒黑白變之為長孫所為。
而且南境之戰,御客對長孫極為不滿,發生此事也是意料之中的。如此一來,長孫國便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最厲害的還是這公報,早晨發生之事,不過兩三時辰就能印出,即便百里燕料事如神,但也不能提前太早,也是最近數日內印出。而據說鹹國出現有新式印刷之法,異與常見雕版,極為神速。
若是按此方法,以鹹國紙張產量,一月印上幾十上百萬張,恐怕都不成問題。這要是散於各諸侯國,晉國與長孫的臉面恐怕算是完了。”
“嘶……如此說,永興侯此人當真是厲害。難怪早年廣叔子有言,此人若是再活四十年,梁國恐將不復。照此看來,有朝一日百里燕定是要起兵伐晉啊。”
“看來是的,晉王先是割走了江東東郡,如今這般羞辱鹹王,百里燕與之有殺母奪妻之恨,怕就怕這君臣一心,加之百里燕如此了得,晉國日後恐是難逃厄運,除非百里燕英年早逝,但其自通醫術,武藝高強,恐怕難擋其勢。”
“但鹹王年過半百,一旦太子姜蟄登基,難說西寰不會干政,到時新王、西寰與永興侯關係尚難料定,鹹國興許不會走的太遠。”
“嗯,康兒此言有些道理,太子姜蟄輔政已有十年,根基已深,西寰在太子府中獨大,且育有兩子,地位牢固,撤換太子恐難實現。這一變數,不知百里燕可有準備。”
父子二人說話之際,李懿東張西望闖進了內堂:
“姑父,姑父,侄兒打聽到一個訊息,可是不得了。”
李懿也是快奔三十的人,一驚一乍的毛病這麼多年還是沒改,加之嗓門越來越大,這就讓上了些歲數的姬通心臟很受刺激。
“侄兒,何事如此大呼小叫。”
“姑父,侄兒剛從油坊回來,路上聽說那永興城中年產生熟鐵料一百三十餘萬斤,這可是我梁國十倍呀。”
“什麼啊,一百三十萬斤!”
姬通大吃一驚,姬康忙問:
“表兄,你沒聽差吧。”
“哪裡能聽差,這街上都已是傳開了,豈能聽差。除非是鹹人訛傳,否則定是真的。而且鹹國每年外銷鐵材二三十萬斤,其總不能自己只用一二十萬斤吧,其他的定是被我二舅給藏了起來,或是暗中給賣掉了。”
“我的老天爺呀,百里燕如此之大手筆,長孫和晉國此番定是要吃大虧!”
姬通肯定道,李懿不解忙問:
“姑父,這永興城鐵產長孫與晉國要吃大虧何干?”
此時姬康已是悟透,接過話先道:
“表兄,此番長孫撒下彌天大謊,與晉國同謀永興城,便是衝著永興城鐵產而去。此前坊間盛傳永興城年可產鐵四五十萬斤至六十萬斤,無論是真是假,長孫與晉國將其瓜分,尚且不至於引諸侯不不滿。
而今鹹國鐵產一百三十餘萬斤,不亞於中原各國之總額,若是被長孫、晉國瓜分,其在短短數年十年之內,便可大量備置鋼刃鐵甲,屆時各諸侯國將無力與之抗衡,誰能眼睜睜看著長孫與晉國吞併一百三十萬斤鐵產,此乃觸犯眾怒之事,一旦傳揚出去,長孫以會盟之名,行竊據永興之實,可就真無恥到底了。
而且以永興侯心機,這時才放出此等驚天訊息,怕是晉王、長孫國主都矇在鼓裡,如此今日攻打永興城的是長孫水軍,其若聞之訊息,豈不猜忌是晉國暗中坑害。”
“對,康兒說得對。快走,去永興侯府。定是要與長孫劃清界限,絕不能被其所害。”
姬康轉眼想到,繼續與長孫、晉國保持戰線,無益於自掘墳墓,淪為眾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