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埭要借兵,鹹王自然不會同意,百里燕也沒打算同意。
但說起來,當初梁國還派了十萬人馬給鹹國壯膽,雖說沒有流一滴血,但好歹有情有義,還給鹹國耕了幾年地,鹹國見死不救,於情於理說不過去。
但條件是博源君必須還錢,並取消對鹹國商旅、船舶、貨物不正當的高額水路過境關稅,以及水軍護送費用。同時提供硫磺,滿足以上條件,鹹國將出兵五萬人,吃喝開銷由梁國支應。
李埭哪裡做得了主,於是忙是寫信給梁天子,走水路肯定是來不及的,於是竟然還提出向鹹國借用健寶馬兩匹,用船運入長孫國後用人送信,鹹王也同意了。
但問題是長孫國得知這個訊息後很是缺德,利用信使夜間在驛站歇息的空檔,給健寶馬配種,妄圖用長孫國上好戰馬與健寶馬雜交,配出更好的馬種,結果第二天信使送信途中猝死一匹,原因是過度配種,力竭而亡。
長孫國最後也沒佔到什麼便宜,生下的馬仔繼承了健寶馬的粗壯,同時也繼承了中原馬的身高,於是最後就成了河馬的頭腳裝在了豬的身上,又醜又變態,大煞風景。
三月初得梁天子回覆,糧草和硫磺可以提供,關稅也可以免,但博源君的錢只能還五分之一,原因自然是戰爭支出侵佔了財政和積蓄,博源君作為天子的三弟,捐錢是首當其衝責無旁貸的表率,現在就是逼死他,也拿不出更多的現錢用以償還百里燕的債務。
其實這五分之一也是不少了,將梁國上幣銅錢摺合成寸銀,竟也有一萬七千多根,總價就是八萬五,這還是過去十五年間一成的利潤。
可想而知十六年間,姬豐十五六年間,壟斷中原醬油、白酒市場的收入,絕不是一星半點,甚至並沒有全部老實交代。
畢竟姬豐是天子胞弟,在外經商,各國都是免稅的,整個中原幾億人的市場幾乎被他一人霸佔,這一塊都算進去,還不知道他黑了多少。
得到這個訊息,鹹王掐指一算,利潤著實驚人,於是立即吩咐百里燕也在鹹國釀製醬油和白酒,同時開始拼湊軍隊。
由於是遠征,鹹王沒打算精銳全出,為削弱各地貴族,從勤王軍中先抽了一萬,鹹軍再抽一萬,廣信軍也抽一萬,其餘兩萬攤在百里燕頭上。
新附民軍、外籍軍各抽一萬人,大都督鍾衡出任遠征統帥,左都督司空南、右都督許扞為副將,於三月中旬完成集結,乘坐戰船前往梁國。
三月底四月初,各地開始春耕,北海、東原、歲當、江東四郡暫停再推新政之後,情況有所好轉。
與此同時南境形勢轉危為安,再未見御客前來化緣,著實也讓各國諸侯鬆了口氣,永興城得以扭虧為盈。
四月中旬,配合新幣發行的新修稅法陸續實施,新修稅法仍以增改和刪除那些冗雜,且不合時宜的稅收專案,同時增加新的稅目和新增稅種。
私下鹹王對各地貴族的不滿已忍無可忍,由於曬鹽法致使鹽價大跌,各地官府與貴族無利可圖,暗中勾結晉國將鹹國鹽中摻入晉國劣質私鹽,如此無疑是傷害了鹹王與鹽梟們的利益。
鹹王試圖儘快的解決這一問題,百里燕意識到事情不那麼簡單。
起因還得追述到當年,百里燕設計將方伯封在尹秧,而那裡卻是一塊極為利於航運的貿易站點,當年是出於抵禦志國的目的,並沒有想到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因此當年與今天,國際局勢與國內問題發生根本性改變。
擱當時,無疑是一招妙棋,擱今天,卻是搬起石頭,是怎麼也沒料到成了自己的絆腳石。
這次的稅改,仍以潤物細無聲的緩和措施,逐步削弱各地貴族在本地的經濟特權,而過於激進的稅改,無疑將直接刺激權貴的反撲。
全國循序漸進稅改的同時,繼續加強各地官員改組和篩選,鹹王從鹽梟中專門挑選了一批骨幹,前往各地專門落實稅法。由於新幣發行和南境戰事的平息,各地貴族再無更好的藉口繼續勒索封地,他們手中大量囤積的銅錢很快將成了燙手山芋。
由於國立錢坊根據階層限額兌換新幣,且優先都郡地區和新附民,致使各地權貴盤剝百姓所得的銅錢既不好出手,同時也不敢出手,但又不甘心砸在手裡,許多地方陸續出現舊錢瘋狂暴跌的惡性事件,有甚者舊錢在一夜間貶值八倍之多。
到了五月間,北海、歲當、東原、江東四郡中,緊挨晉國的江東郡舊幣崩盤,貶值十倍。
百里燕則坐等泡沫破裂,預先秘密調去新幣輸入江東郡,做多鹹國舊幣幣值,半月內平抑,通吃江東郡八成舊幣,倒賺舊幣銅錢摺合寸銀價八十餘萬,尹秧君方伯及其當地貴族損失慘重。
北海、歲當、東原三郡隨即偃旗息鼓,舊幣幣值迅速回升,百里燕隨即前往廣信,說服姜閔、姜乾、羅松亭等人,以廣信金銀三成,等價兌換新幣流通,有江東前車之鑑,三人遂同意,北海郡數月內錢幣易幟,很快波及鼎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