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李旭逼問,百里燕腹中迅速醞釀,從容不迫反問其:
“請問李大人,大人可有本將不忠之證,若有,還請李大人示眾。”
本以為可以將李旭一軍,不曾想反被其咬一口:
“有!”李旭大聲道:“有傳聞永興侯南地所獲甚多,曾向蠻人所要贖金金幣九十五萬,銀幣一千八百七十二萬,另有財貨無數,敢問永興侯,財寶何在?”
突然提錢,百里燕心中不快,臉上仍要強壓著:
“贖金曾與志國、御客三方共分,故而並未被我鹹國盡得。”
“但據我所知,南境作戰皆有定例,但凡誰得金銀皆歸其人所得,永興侯為何要將我鹹國所獲分給敵國!”
百里燕聞訊怒由心生,恨不能給其兩個耳光:
“李大人,南地作戰三方皆有功勞,死者數十萬,本將豈能黑著良心獨吞。”
“既有定例,何來獨吞之說,盡取之乃理所應當之舉。”
李旭強辯,百里燕勃然怒斥:
“一派胡言!且不說公良氏、御客皆有大功助我。你可知道,返回南境之時,各諸侯國無不是虎視眈眈這筆贖金,若非御帥、志國鼎立相助,各諸侯軍早已動手,如若鹹國獨吞,本將轉眼將成眾矢之的。
況且說,此筆贖金之巨,夠我鹹國坐吃百年之用,誰能輕易放過。難道李大人想看到萬眾列國聯軍到此劫掠我國嗎!”
“即便按永興侯所言,已分財寶,為何不向大王獻捷納禮。”
李旭之言,讓鹹王臉色不太痛快,因為進城不久,便是讓內府密探前去交接金銀財寶,姜亥都還沒倒手,卻要將自己的小金庫公之於眾,鹹王哪裡還能高興。
“御史大夫,過分了吧。此事永興侯早命盧皋將軍秘呈寡人,你就無需再問了。”
“大王!”李旭嗷的一嗓子,幾乎喊停了正在跳舞的樂女:“國帑乃立國之本,不可不察。永興侯所獲財寶一不見細表,二不聞提及,著實令人生疑,還望大王明鑑。”
鹹王喜悅之色頓掃一空,立時放下酒樽,不快說道:
“這筆財寶將歸入稅承司及寡人內府,多少寡人都認了,御史大夫還有異議嗎?”
“臣有!”
一言既出,百里燕臉色慾黑,他道:
“李大人,本將就明說吧。這筆贖金乃御客、志國與我鹹國三方密約分財,為三方利益計,三方各自所得財寶秘而不宣,不能公之於眾,具體詳細,只有幾人知曉,我王也知曉。所以此事李大人無需再問,再問,本將也不會說的。”
“那永興侯如何能保證錙銖盡獻我王,能嗎!”
李旭反問,百里燕几乎忍無可忍,一掌拍在桌面立身而起:
“明告訴你,本將不能!非但本將不能,本將麾下每一員戰將,每一戰卒都不能。眾人置身於萬里之外,今日不知明日何死,若無金銀稱手,本將如何激勵士氣。”
李旭仍不死心,繼續強辯道:
“卒當知恩報國,將應忠君衛國,倘若若匹夫只知金銀之好,將官只曉利益之重,我王又置於何處。”
“放肆!”百里燕大加光火:“你怎不說天下萬邦尊天子,服教化,諸侯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軍隊歸鄉戰將卸甲,天下太平算了。你更因該與金雪狄人去說,讓他們也學學中原教化,好回去鑄劍為犁安於務農,你李大人告訴本將,這能行嗎!
本將置身兩萬裡之外,所率鹹國兵丁不足兩千人,四年之中,聯軍戰俘與生番戰卒擴充五六十萬之眾,若無金銀撫卹激勵,豈能死戰至今。
你等坐於此處,張嘴為了大王閉,嘴為了江山社稷,你等何曾知道,前方將士拋頭顱灑熱血,你等又何曾知曉血流成河屍積如山,爾等根本不知。真正為了江山社稷的,不是汝等,而是前線浴血奮戰的將士們。
烈士屍骨未寒血還沒幹,你等便在大殿之上,斤斤計較金銀得失,傳揚出去,何等令人心寒齒冷,簡直豈有此理。”
百里燕疾言厲色大加批責,殿內氣氛陡然激烈:
“本御史為我王,為鹹國,為……”
“夠了!”鹹王拍案怒喝:“今日本乃寡人為燕公子設宴慶功之日,御史大夫卻是在此喋喋不休斤斤計較,成何體統,掃興,散了吧,太子替寡人散宴。”
一句散了,席間議論迭起,李旭仍不善罷甘休:
“大王,大王……”
鹹王拂袖而去,令百里燕、高勳、趙遜、盧皋四人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