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津距離丘南郡太遠,添城、夏渠尚在叛軍手中時,背後無憂情況下,這個戰略劣勢並不明顯,但現在百里燕如一柄利刃刺入叛軍背後如芒在背,死死將叛軍釘死在添城、夏渠。
永興河叛軍如果龜縮衛津,永興河鹹軍隨時可以南下收服丘南郡。切斷叛軍通往孫國的南下通道,叛軍北上通道也將關閉,對叛軍是極為不利。
因此叛軍如果退守衛津,這就意味著決戰,如果鹹軍分兵去攻丘南郡,兵力勢必分散,因此鹹軍也會主動尋求與叛軍在衛津與滔荔之間決戰。
相反,若鹹軍因為收復衛津折損了兵馬,而遲遲不能收服夏渠,夏渠又距離鹹西郡極近,雷霆大軍可以退往夏渠堅守,依託鹹西郡作為基地長期對峙。
而且此行尾隨的叛軍最快兩天內抵達添城,最晚三天。倒是夏渠久攻不下,百里燕又損兵折將,反而要陷入被動。
不如趁叛軍在夏渠淫樂之際,先取了夏渠,回頭再收拾衛津,局面反而更容易。
蘇洪退走不久,百里燕提筆給趙遜寫去快信,時間上算來,司空南走麟城、茂丘,此時應該已經提前抵達永興城,將密信交給了趙遜。現在計劃有變,只能稍作調整。
都郡西郡被鹹軍攻取,永興河叛軍勢必會有劇烈反應,圍攻鼎煬的雷霆所部也應該向永興河西岸叛軍發出了警訊,掐算起來,應該今日抵達,或許還要晚一些。
百里燕判斷,雷霆斷然不會輕易從鼎煬城先撤兵,此前幾番交鋒,多少讓人感覺雷霆此人固執,且剛愎自用。當然,他的剛愎自用有其資本,但正因為其剛愎自用,才不會輕易從鼎煬城下撤軍。
如此一來,就只可能是永興河西岸的叛軍率先撤下,但怎麼撤很關鍵,叛軍同樣會考慮到因為後院失火,永興河東岸的鹹軍會過河追擊的可能。
更何況瑞田寨還在鹹軍手中,黑巾軍突然撤退,鹹軍在有準備情況之下,黑巾軍必然要設下圈套,阻止鹹軍追擊。
筆端落下,百里燕吹乾墨跡重審一番,隨後裝入鐵函封死,喊來驍騎營戰卒。
“你速帶五十人,再從城中徵用五十匹馬,一人兩馬即刻出發,一直向南繞行,避開叛軍耳目,由瑞田寨前往永興河大營,將此密函交於趙帥。沿途不可戀戰,隱蔽行軍,務必將此信三日內送達,越快越好。”
“屬下遵命。”
交代清楚,戰卒接過鐵函隨即離去。
當天下午,在趙家的組織下,添城拉起了近萬人民軍,有老友少,老的居多。除趙家六姓外,本地十八至三十五歲之間的成年男子,絕大多數被叛軍徵上前線,受到鼓動的直接拉往戰場和鹹軍血拼,不受鼓動的,送往國外充入輜重營充當民夫。
叛軍採取轄地人口對調等辦法,最大程度的平抑了佔領區的潛在反抗力量,只留下老的少的種地幹活,難以動搖叛軍在當地的強力統治。
百里燕估摸著這一現象不光是在鹹國,在黑巾軍的其他佔領區也多半如此。
在添城失守的第二天,雷霆送往永興河的告警,送抵永興河西岸聖焱、神通二天王的中軍大營。
“敬稟二位天王,雷霆天王緊急軍情!”親兵飛快說道。
“哦,來人呢?”聖焱道。
“正在帳外。”
“帶進來。”
“諾!”
少時,雷霆親信攜密函進帳,神通見來人面黃肌瘦已無人色,心裡隱隱預感到一絲不祥預感:
“密函呢?”
“密函在此,請二位天王過目。”
來人掏出密函交給神通,確認密函完好無損,神通拆閱內容,只看到鹹軍攻打添城幾個字,神通胸口頓起狂濤大吃了一驚,大呼一聲不好:
“不好,我軍危矣!”
“神通,倒底何事,莫非是晉軍主動求戰。”
“非也,廣信軍插入雷霆背後,直襲了添城。”
聖焱聞訊大怔:
“這怎可能。蒲城、鼎煬之間僅相距兩日路程,廣信軍若是西進,雷霆豈能不知,怎可能被其透過!”
聖焱拿過密函,立時被鹹軍日行百里狂奔數日等字樣震驚:
“雷霆他瘋了吧,日行百里豈能久持,為何不派人馬去追。”
神通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雷霆雖傲,但絕無虛言誇大之可能,鹹軍若是輕裝簡從,日行百里狂馳數日,即便派人去追,也是追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