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使府有強弓硬弩數百,太子府中又帶來一批合計有一千多張強弓硬弩。包圍公使府的叛軍已經從昨天夜裡的四五千,發展到清晨的八千多,天亮後一度猛增到一萬三四千人。
起初以為要強攻,後來才發現陸續來的兩批叛軍體力不濟,尤其是從城南趕來的五千多人,渾身帶血疲憊不堪,都圍在最外圍的街道上修整,百里燕估摸著上午肯定不會強攻公使府,至少也得休息半晌再做攻擊。
於是調集了一千多張強弓硬弩,在百里燕指揮下將前院騰空,所有弓弩手集中於中庭、西院、東院三地,採取七十至八十五度的大仰角高拋彈道,對集中在公使府南門北門的叛軍打擊。
無論是弓箭還是弓弩,都有直瞄和拋射兩種射擊方式。
直瞄適合短距離靶標,拋射適合超射程攻擊目標,前者精度高,後者精度差,全靠密度靠覆蓋率。
其中弩很少採用拋射,因為弩的出現就是為了提高直瞄的精度和殺傷力,犯不著採用拋射,志國的朝天弩除外。
而弓箭除了近距離硬殺傷外,多數時候都採用叢集拋射方式,進行大面積彈幕覆蓋,以求提高殺傷效率。
採用大仰角拋射,其結果必然導致拋物線增加射程,當仰角為三十七至四十三之間時,拋物線增加的直線距離最長,反之仰角越小和越大,距離越短。
就好比朝天放槍,倘若子彈是垂直於地面朝天開槍,理論上不受風力和彈道精度影響情況下,這顆子彈就會落在你自己頭上,但僅僅是理論上。
大仰角放箭的道理一樣,透過抬高發射仰角,控制好距離,如此便可隔著院牆和建築,將上千支箭送到近在咫尺的叛軍的頭上。
當然,此種僅靠人工估算的精度,受到弓弦力量以及起點距離影響,稍有不慎很容易栽在自己人頭上,因此需要將前院、後院兩處人員疏散。
不過,就不怕叛軍回過神來也搞你一下?
這不可能,首先他們還不明白十幾二十步之內,怎麼能隔牆把箭送到自己頭上。
其次,以常規仰角拋射距離,從南門外放箭,準得射到後院,百里燕早將人員撤出,哪裡能反這種低階錯誤。第三,畢竟這種大仰角高拋箭不是想當然誰都能幹,角度調整不好,就會落在自己人頭上,角度太小了也射不到。
最後公使府佔地面積很大,屋舍眾多,都是瓦片房,同樣採取大仰角高拋,府內人員只要躲進屋子裡也就是了,不像府外叛軍暴露於街市。除非他們也躲進對面的民宅當中,真要是如此,百里燕再放一把火,燒個精光也就是了。
高拋箭前後只放了三陣箭,南門外三十步之內或死或傷小千餘人,有人直接一命嗚呼。
還不等叛軍倉惶撤退,公使府禁軍分從南北兩門一起殺出,追著叛軍一路追殺,將其擊潰不說,一路將堵在南北兩街的叛軍趕出近一里地,隨後方才收兵撤回府中。
“魏將軍此計果真高明呀,這才半個時辰,少說連死帶傷殺了他們小一千五六百人馬!”很少見典崑誇過什麼,這次是破例了。
百里燕心卻想你心裡是高興了,死的還不都是鹹國人。
“待會兒叛軍還能再來,到時候再給他們來兩陣落箭。不過吃了一次虧,斷然不會再吃一第二次,他們只要躲在射程之外,我等也是奈何不了他們。”
“那依魏將軍之見,下一步該當如何。”姬通問道。
“倘若叛軍再次集結在外,不妨再給放兩陣落箭,不過下次他們鐵定要頂著盾牌,所以先讓他們頂著,只要不攻公使府,他們總不可能一直把盾牌頂在頭上,總有累的時候。
等他們手痠的時候,再來兩陣落箭頭,而後如法炮製殺一個措手不及。此後叛軍定然不會再輕易靠近公使府,故而叛軍退離之際因一鼓作氣,先從西門殺出,繞至叛軍身後切斷其一部人馬退路,而後再從南門殺出,將截斷退路叛軍趕向西面,將其全部殲滅。”
吃一塹長一智,叛軍吃虧一次虧,第二次包圍公使府勢必要頂著盾牌繼續圍困,但一面木盾輕則七八斤,重則十幾近,要是銅盾那就更重,舉一時半刻沒問題,一直舉著手也會酸,總會有麻痺大意的時候,除非能把棚車弄來躲下面。
等第二次吃了虧,叛軍斷然不會第三次近距離包圍公使府,而是退守各處街道盡,可能遠離公使府弓弩射程,一旦叛軍縮排街道,再想將其引出來就十分困難,因此在其退卻途中,先截斷其一部人馬,而後前後掩殺。
王宮大內此刻殺聲鼎沸,叛軍率先攻破了內宮大門,欒衝正率禁軍血戰,宗廟情況也不容樂觀,叛軍攻破了東、南兩道大門,殺入宗廟外廊的前院,兩軍殺得難解難分之際,公孫嶽得到一個壞訊息,葉信正在攻打西門。
“什麼,葉信攻打西門?就只共打了西門!”
“回恩師,葉信確實正在過護城河,學生已令城西守軍還擊葉信,絕不令其靠近半步!”恭首謙飛快說大,額頭是大汗淋漓。
“葉信所部只有兩萬人馬,如此說,是趙遜的援軍到了?不會啊,怎能如此之快。”公孫嶽此時還擔心是趙遜有詐,故意只攻西門,而不攻打其餘三門,搞得不好是有意吸引四門的兵力,好讓廣叔子有機可趁。想到這裡,公孫嶽又問:“葉信多少人馬?”
“清晨十分又來了兩萬騎兵,應是雜騎。”
“只有四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