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河中心少說有一丈四五尺深,根本沒有落腳之處。”
“那兩側淺水之處多深,可否落腳?”
“河岸邊淺水處四尺左右,挨著河岸走許是沒有問題。”
百里燕琢磨著岸邊淺水區四尺深度應該不深了,只要挨著河岸保持好重心,應該還不至於摔進河裡淹死。想到這裡,百里燕即刻讓人下河,沿著河岸淺水區摸著茗水河向太子府方向運動。
水裡行進的速度比不上陸路,儘管從下水地點通往太子府這段水陸只有不到兩裡地,但花了至少四地裡的腳程才能走完。索性一路上路上沒有遇上橋樑,否則定有叛軍守在橋頭,火光一照之下必然無處遁形。
此時大火還沒燒到茗水河,但城南殺起來後,城東失火,殃及百姓數以千計,茗水河兩岸零星有百姓聚集,眼尖的很快就見到河中有人在走,於是立馬引起了巡夜民軍的注意:
“快看,河裡有人!”
喊叫著,為首的什長操起手中的火把,卯足樂了力氣衝著對岸扔了過去,結果扔到一半的距離,火把落入河水當中,但微弱的光亮卻是暴露了百里燕一眾五百多人的蹤跡。
“速速稟報將軍,快去!”叛軍什長喝道,迅速又招來附近的民軍前來助陣。
眼看著百里燕等人繼續往東南方向摸索,一干叛軍愣是束手無策乾著急。百里燕等人在南岸,叛軍在北岸,寬度相距三十多步,夜巡隊沒有弓弩手只能乾瞪眼,而最近的一座橋在以西的三里地界,想要過河,要麼繞道過橋,要麼做船。
叛軍四下找船,倒也發現了幾條過河的小舟,可惜一次只能渡三四人,幾條船也就裝十多人,很難起到什麼作用,不等劃到對岸,就被百里燕讓人蔣傑等人裝備的繩鉤、套索給弄翻了船,還連帶淹死了叛軍十幾人。
這時有叛軍靈機一動,反握手頭的長槍,懟著對面昏暗中的敵兵就是一梭槍,隔著三十多步扔標槍倒也是好主意,可惜沒刺中。倒是這個時候效仿的叛軍多了起來,紛紛用手頭的長槍做標槍使喚,懟著對岸的百里燕等人一陣狂扔。
百里燕見叛軍投擲長槍,當即下令所有人側過身蹲在水裡,儘可能的減少人體暴露“被彈面”。
所謂“被彈面”就是武器彈藥所能攻擊的有效面積機率,這個面積越小,被擊中的機率也就越小,反之越大。
除了躺下腳底或者頭頂正懟著攻擊方向外,人體側面面積無疑是最小,而躺著用腳底對著來襲方向顯然也不可能,除非你是體操運動員。
於是在密度本就不夠的標槍面前,命中率顯然就低的可怕,二十多支長槍先後扎向南岸,一個都沒刺中。
要說這些當兵的各個都是好手,擲槍術也不含糊,落點都是衝著人體上半身的高度去的,要不是百里燕讓人都蹲下,側面朝向北岸,這麼些長槍扔過來,多半要有人喪命。
現在都擦著頭盔插在泥裡,倒也給百里燕送來二三十支長槍。於是乎原本就只有幾十人的巡夜隊,一下自半數人沒了兵器。
有了這個教訓,百里燕立即加快了腳下步伐,北岸的叛軍數量顯然不多,而南岸附近又非城東的核心地區,太子府又在附近,因此茗水河南岸附近現在是沒有叛軍聚集,叛軍都集中在了太子府和公使府。
但保不準時間一長,對岸的叛軍調來弓箭手,這樣一來,除了百里燕和蔣傑等一干配有鎖子甲的少年子外,其他人都可能淪為活靶子。
但時間終究是站在了百里燕的一邊,約莫一刻鐘後,距離太子府水渠入口只有兩個街巷的距離之際,百里燕毫不猶豫的爬上南岸。
茗水河雖然直通太子府水渠,但王宮大內引水渠的水門處有鐵柵,很顯然沒有誰願意有個小偷或者流民潛水進入大院當中。更別說此時此刻是叛軍當道,鐵柵的設定就是用來防人的。
剛一上岸,北岸叛軍已經調來弓弩手,百里燕見勢不妙,拉著人馬往南躲入街巷當中藉助牆院避箭,結果一陣數百支箭齊射,少時便聽幾聲淒厲慘叫,不幸有無辜百姓中箭倒地。
此時蔣傑等少年子胸口狂跳,這多半是他們入伍以來第一次深陷重圍,而在此之前的衝殺,身邊身後或多或少的背向著大後方,多少是有些心裡安慰,但現在深陷叛軍腹地,要說心裡不害怕不緊張那是假的。
“將,將軍,眼下如何行事?”蔣傑問道,聲音明顯顫抖著。
“怕了吧。”百里燕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怕!”
“呵呵,不怕是假的。死了那麼多弟兄,論誰都怕死,本將其實也怕死,你信不信。”
吳登、蔣傑等人聞訊,齊齊看向百里燕,心裡震驚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