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來到前廳,縱然是前廳,所過之處佔地面積任然比趙遜上大夫中庭還大。太子作為儲君,府邸的規制與公爵位相當,普通人難以進入內院後宅,能在前廳接待一番便是巨大的面子。
顧晨將百里燕引至前廳正堂,便是說道:
“魏先生稍等,公主殿下片刻便到。”
“有勞顧管事帶路。”
百里燕行了一禮,顧晨徑自退出正堂去了他處。過了良久卻也不見西寰露面。正值百里燕疑惑之際,忽然一聲斷喝:
“百里燕!”
是個女子聲音,三十歲以上。百里燕聞訊,心裡暗是笑了一笑:
“真那我當豬呢,小小伎倆能騙我。”
剛才這一聲來的很遠,如果他回頭,那就露餡了。百里燕料定西寰遲遲不露面,心裡已經防著她這一手。
此時正堂外遊廊中,西寰密切觀察魏賢反應,剛才下人那一聲,似乎並沒有讓引起魏賢反應。西寰思釀片刻,定了定神,舉步入堂,身後隨行侍婢人等少說十多人前呼後擁。
百里燕是背對著大門,西寰入內之際還仔細從背後打量了幾眼。身高明顯比百里燕高了許多,也更壯士,她想著難道是幾年不見百里燕變化了?
其實西寰心計雖然了得,但對常識知道的卻是不多,她很難體會到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兒,五年後是會長高走樣的。
“魏郎中,咱們又見面了。”
西寰含笑三分,目光緊緊落在百里燕的臉上,好像對著放大鏡一寸一寸的掃描著。百里燕深施一禮說道:
“小民見過太子妃殿下。”
“免禮吧。”西寰徑自坐下,接著問:“聽聞魏郎中是歧國人是嗎。”
“是,在下岐人。”百里燕也不否認,低著頭也不去看西寰,他此時只是一個小民,已非當年的百里燕,若是抬頭盯著西寰看,按律是可以挖眼的。
此時西寰拿起一個蘆柑,一邊剝一邊問:
“魏郎中曾經替趙大夫曾經出謀劃策,多次破了老將軍韓合的計策,不知可有此事。”
“都是些雕蟲小技,不足為道。小民當年隨父前往晉國多年,因晉國強抓我歧國人充當勞役,小民無路可走只得逃往鹹國,不曾想在鹹國又被抓丁,最後實在逼得走投無路,冒死立下微薄的軍功被趙將軍賞識。至於大破韓將軍妙計,那也是巧合罷了。
若是太子妃為此遷怒於小民,小民也無話可說。”
百里燕戰戰兢兢,一半是真擔心,一多半是裝的。西寰掰下一瓣蘆柑優雅的送入口中,嚼了兩口接著說道:
“兩軍交戰各為其主,並無可厚非,又何罪之有呢,你說呢,燕子弟弟。”
百里燕心頭一驚,也沒回應,還是低著頭。西寰目光左右掃蕩著他,即便是隔著兩尺的空氣,都能感覺到西寰目中射出的寒光。
空氣沉寂片刻,西寰吐出蘆柑籽,繼續說道:
“魏郎中,為何總覺得魏先生如此眼熟呢,你我可曾見過。”
“天下熙熙眾生繁多,相像之人不勝列舉,太子妃殿下說曾見過,也是我這等肉身凡胎的造化。”
“魏先生何時變得如此能言善辯,本公主可不記得魏先生當年有此伶牙俐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