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百里燕接著說道:
“侯爺,陔陵城人口遠在廣信之上,商賈官宦數以萬計,荒村遷往永興河後只能比廣信更為便利。侯爺是生意人,當知人口越多獲利越大的利害關係,更何況日後將有更多百姓遷入陔陵附近,屆時坐擁百萬人口榷市,豈不比他地更為便利。更何況陔陵與永興更近,有陸路港口之便利,這一點侯爺應該清楚吧。”
“哦,是是,是這個理。”
喬廉愣愣點頭,一個眼色示意喬丞,喬丞心領神會:
“魏將軍未曾去過軒亭吧,我父親的封地軒亭人口三十萬,港口雖略小於廣信,不過距離晉國卻更近。”
百里燕此時心想,這軒亭侯父子果然是一副德行,老子貪財,兒子也是財迷,這父子上陣上下其手的左右暗示,當真是把女兒的婚姻當成了一樁生意,非要賺個盆滿缽滿才甘心,活脫脫一家守財奴。
蘭淵公主見百里燕打頓,擔心弄巧成拙,遂是突然抬高了嗓門岔開話說:
“魏將軍,侯府菜色滋味如何。”
“哦,極為鮮美,這是梁國販來的醬油所制吧,果然鮮美無比。”
百里燕讚口不絕,心裡卻不禁在想,這老子兒子都輪番上過,話都已經點明,這做孃的看來也要親自出馬了。
果不其然,剛吃沒幾口,蘭淵公主笑著說道,絲毫看不出任何殺機:
“魏將軍,軒亭依山傍水風光秀麗,自古是歷代大王養心之所,馫兒她吵著鬧著要回軒亭,將來丞兒也要回軒亭成家立業繼承封爵,軒亭可就是喬家的根基,魏將軍得空,何不去軒亭走走,也好近親近親啊。”
“謝侯夫人美意,魏某得空定去軒亭走走。”
百里燕硬著頭皮說道,心想蘭淵公主當真是不死心,非得要把自己掏乾淨了方肯罷手。
軒亭依山傍水風光秀麗不假,因為軒亭以東是丘陵地貌,山上氣候宜人,因此歷代鹹王都有去軒亭遊歷避暑的傳統。
不過自晉國打下江東之後,軒亭距離江東很近,姜亥便再也未去過軒亭度假,而是改去妙天山山腰後山行宮避暑,不過黑巾軍佔了之後,去妙天山避暑也沒了指望,於是只能窩在陔陵備受酷暑的煎熬。
現在蘭淵公主親自開口,要把女兒送去軒亭城度假,用意之險惡不言自明,是要把荒村除鐵器之外但凡壟斷能賺錢的產業都遷往軒亭,這是要把百里燕的錢包,變成喬家的聚寶盆,當真是好算盤。
百里燕態度模稜兩可,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意思,甚至根本不著急。時下女子越小越金貴,年歲越大越嫁不出去。當然,皇帝的女兒不愁嫁,美女更是如此。
不過鹹王賜婚之下,一直這麼拖著,拖上個三年五載,屆時其他夫人都過了門,膝下孩子成群,喬郡主也得二十出頭,到那時候,百里燕拖著不娶,看看是蘭淵公主的臉上過得去,還是他臉上過得去。
時下女子十八嫁人已經是晚婚,如薑蓉這般都快二十都不出閣的還真不多見,想那喬郡主也是天賜容顏,二十歲之前要是嫁不出去,二十歲之後保養不當,到時哭的日子在後頭呢。
一頓便飯百里燕想起後世相親的飯局,女方父母哪個不是拿著放大鏡釣金龜婿,蘭淵公主這套心機他又豈能不知。
用完午宴,見蘭淵公主沒有讓喬郡主再露面的打算,百里燕便不再打算多留。
“多謝侯爺、夫人盛情款待,魏某感激不盡。”
“魏將軍這便要走啊。”
喬廉詫異道,看了眼夫人蘭淵公主,蘭淵笑著說:
“魏將軍難得過府一趟,多坐一會兒無妨。”
說著,蘭淵一個眼色示意喬丞,喬丞道:
“是啊魏將軍,時辰尚早,不如我等在說說籌建新城之事吧。”
“哦,不了。魏某明日要趕回軍營,下午還有要事處理,怕是耽擱久了誤了大王所託。”
“原是王兄交辦之事,也罷,魏將軍請便。”
蘭淵淺然一笑,眼色向右一撇,喬廉如同老鼠見了貓,脖子立馬一縮,哈哈大笑著道:
“呵哈哈……那本侯送送魏將軍。”
“多謝侯爺相送,在下這便告辭了。”
百里燕躬身行了一禮,在喬廉陪同下離開中庭,穿過前廳後,一直送到了府門外。
“魏將軍請慢走。”
“侯爺請止步,魏某告辭了。”
此時司空南牽來戰馬,百里燕翻身上馬又行了一禮,隨即與眾人騎馬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