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方平表示自己不會插嘴了。
“我娘是江湖人士,十幾歲就闖蕩江湖,年輕時遇到了我爹,被花言巧語矇騙,失了身子,後來生下了我,帶著我去找我爹時,才知道那傢伙是某一世家的公子,像他那種身份,不可能娶我娘,還對我娘一頓羞辱。”
“我娘氣不過,讓我跟了她的姓,等我長大些,我娘就生病去世了,我也沒想過認祖歸宗,就在江湖上四處流浪。”
方平腦海裡有畫面了,老白也是命苦,身上流淌著世家血脈,居然成了朝廷通緝的盜聖。
剎那的感慨,方平抓住了其中關鍵,“自家人知自家人,聽你的意思,不是朝廷派人來抓你了,而是你爹派人來找你了?讓你回去繼承家產?”
這種時候千萬不能賭氣,就算心懷怨恨,方平也建議老白先回去繼承家產,等有了能力,在狠狠打擊報復那不負責任的世家公子,不給飯吃,不給衣服穿,讓他上街要飯去!
氛圍凝固了很久,方平意識到自己又會錯了意。
“昨日,客棧裡來了一個漢子,提及了我的身份,還告知我,讓我與他回李家去。”老白一口氣說了很多,還喝了很多茶,猶如借酒消愁。
李家,兗州境內的世家大族之一,老白的生父,是李家分家的公子,十多年前成了李家分家的家主,原本他是繼承不了家主之位的,就算只是一個分家,那也是一尊千年世家延伸出的分支,其能量難以想象。
可老白的父親爭氣啊,娶了一個世家嫡女為妻,藉著那世家嫡女背後的力量,一躍成了李家分家的家主,而那世家嫡女也就理所應當的成了李家分家的主母,一連給老白父親孕育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主母之位穩如泰山。
直到一年多前,那世家嫡女的小兒子外出踏青,被一頭異獸襲擊,中了血毒,附骨入髓,難以根除,投入了諸多丹藥才吊住了一口氣,就算治好了也會留下隱患。
在這時候,那世家嫡女找到了一位高人指點,那高人給了一個法子,血毒重在汙濁血脈,要是能找到一個血脈相同者進行換血,那就可以根治血毒,不會留下任何隱患,可被換血的人卻要修為全失,壽命大減。
要那世家嫡女去拿自己另外幾個兒女換血,她是捨不得的,族內小輩雖然也都血脈相融,可都隔了兩三代以上,還都有長輩庇佑,於是……
“於是那毒婦就想到了你?想讓你認祖歸宗,然後給他小兒子換血療傷?”方平吸了口涼氣,最毒婦人心,老白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流浪這麼久,好不容易在同福客棧遇到了佟掌櫃,準備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就有一個毒婦跳出來,讓老白拿命去救她的兒子?
這別說是老白了,方平聽了都一肚子氣,“可我不明白的是,這樣重要的秘密你是怎麼做到?那毒婦直接讓人把你抓回去不就成了?還是說,是你那父親大人動了惻隱之心,從中作梗?”
大機率不會,世家子弟最看重血脈傳承,老白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那李家家主的一個恥辱,那李家家主若是還有一點憐憫之心,就不會這麼多年都不找老白。
“是來找我那人告訴我的,與他一起的還有一行人,我有三天時間考慮,要是三天時間過了,還不和他們回李家,他們就要強行帶我離開。”老白苦笑道:“方兄弟,你……這一次說什麼也要拉我一把,就當是我欠了你一個人情。”
“言重了,與一尊世家大族為敵,我還沒那個能耐,也沒那個膽量,至少目前沒有。”方平話鋒一轉,“可助你脫身,我倒是可以全力以赴的試上一試。”
老白喜出望外,方平的實力,深不可測,連妖魔都能重創,有了方平的加持,他有很大機會逃過此劫。
“忘了吧,先前你也出手幫過我啊,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方平腦海飛速運轉的尋覓著對策。
“先說說那來抓你的幾人是什麼修為吧,要是先天之境的超級強者,你也用不著反抗了。”
老白尷尬,“具體來了幾個人我不清楚,我只見到了一個,修為的話,給我的感覺深不可測,就和你一樣。”
“此事要從長計議,首先我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要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可能引來一尊世家大族的報復,那毒婦能喪心病狂的逼著老白給她兒子換血療傷,我破壞了此事,毒婦還能不搜山檢海的派人追殺我嗎?”
方平有了主意,要老白先回客棧去,穩住那來一批人。
“方兄弟,我這一條性命就全靠你了。”老白離開前,重重的施了一禮。
是日中午,方平換上了一件嶄新的青色衣袍,從巷子裡走出時,體內骨骼作響,皮肉扭曲,轉眼就改變了相貌身形的化身為一個平平無奇的青年男子,方平不會易容術,可到了上三品境後,可以任意扭動骨骼皮肉,想要做到改變音容相貌,挺容易的。
來到同福客棧的大堂,方平的變化連老白都沒有認出來。
坐下的那一刻起,方平的目光,不由得被坐在大堂內的數十名男子吸引。
這一行人太過扎眼了,落入到方平眼裡,就彷彿是一盞盞黑夜裡的燭火,每一個都血氣旺盛如龍,皮肉堅硬如鐵。
“一品境……一品境……一品境……偽先天境!”
“不愧是世家大族,一個分家,隨隨便便一出手就派了十名一品境,一位偽先天境的強者,這樣一批高手,老白雖說輕功了得,可也絕對逃不出他們的追捕。”
方平收回了目光,免得打草驚蛇,說實話,讓今時今日的方平去與十名一品境,一名偽先天境的強者交鋒,他只有五成把握,這些人可是世家大族培養出的武者,一定有著尋常武者所沒有的底牌,僅此一點就不能掉以輕心。
“野種就是野種,居然自甘墮落,在這客戰中當一個聽人呼來喝去的下人!”冷酷男子直勾勾的盯著擦桌子的老白,言語間透露出強烈的鄙夷和嘲諷。
“讓他回去,家主並不知曉此事,可有一點,你一口一個野種,將家主置於何地?”對面坐著的大漢,眸光不悅的質問道。
“懶得和你爭辯,我只知道,家主他也要聽主母的!”冷酷男子言辭不懼的反駁道。
兩人交流間,一字不漏落入到了方平耳朵裡。
“那個偽先天境的漢子,叫做王貴……看起來是效忠於老白生父的,而那個傢伙,是效忠那個毒婦的,這高門大戶也是複雜的很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