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見對方氣色有異,呼吸也微有些不平穩——與其說是疲累,倒更像是……某種蠱毒發作前的症狀。
此蠱每月發作一次,發作之前,蠱蟲會遊移至右腕下一寸——但為防被察覺異樣,她方才並未去刻意留意對方的右腕。
到底,繼曉前世便有過以蠱控制門下弟子的手段。
但不曾想,興許便是連親傳的弟子也未能倖免。
宋氏聽了女兒的話,未有再多問什麼。
一行人上了馬車,朝著回城的路而去。
章拂一路來至方丈室外,抬手輕叩了房門。
“進來。”
一道極淡卻清晰的聲音自房中傳出。
章拂將門推開,踏入房內。
自有侍立在外的僧人,將房門從外面重新合上。
房內,繼曉正閉眸打坐,身前矮几上燃著三柱青香,身後懸著的是一幅枯蓮水墨畫。
“師傅——”
章拂抬手施禮。
“如何?”繼曉未曾睜眼,不動聲色地問道。
“弟子無能,尚未能尋到。”章拂撩起僧袍,跪了下去。
繼曉緩緩睜開雙眼,幽深似墨的眼睛看向跪在面前的人。
他依照師傅留下的卦言,昨日重新推演過,距那一日的到來,已是越來越近了。
留給他找到真龍之子的時間,已是不多了。
他原本以為,對方會藏身於湖州受災後倖存人等之中,可數年來逐一排查,竟無絲毫收穫。
他向來辦事得力的弟子,在這件事上表現的似乎沒有那麼得力了……
“當真,無所獲嗎?”
繼曉語氣平靜悠遠,卻叫章拂身形微僵。
“弟子無用,請師傅責罰。”
“且去吧——”
繼曉重新合上了眼睛。
章拂應下,起身退了出去。
回到了禪房中,待剛將房門合上,便再也支撐不住,身形一軟,腳下踉蹌兩步之後,陡然跌跪在了地上。
他雙手撐地,面容因痛苦而扭曲起來,渾身上下似有無數條蟲子在骨血中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