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食其笑意盈盈的看著這一幕,他很好奇曾被他騙過一次的頭曼單于會做出什麼選擇。
頭曼單于面色平靜,對向他乞求的諸多貴族看都不看一眼,他對酈食其說道:“此事關係重大,還請使者外出稍待,我和諸位貴人商議一番。”
“自該如此,我便在帳外等候大單于佳音。”
酈食其微笑著頷首,對旁邊的樊噲使了個眼色,兩人往帳外走去。
眼見秦國使者離開,蘇迦莎也站起來,對頭曼單于道:“大單于要和諸位貴人商議,我就先出去了。”
“貴女慢行。”
頭曼單于滿意的看了蘇迦莎一眼,對這個知曉分寸的女人越來越滿意,尋思等秦人這件事情解決後,就將她收入帳中。
片刻後,蘇迦莎也消失在帳外,帳中只剩匈奴諸部的貴人。
相比於烏鹿虛等人的乞求。
呼延蔦卻是眼珠子一轉,說道:“大單于,我看那酈食其的神色說辭,這一次秦人應該是真心交易,並沒有什麼壞心思,不過秦軍提出的價格太高,我們可以再講一講,我覺得十萬頭牛馬贖買河南地,他們應該能接受。”
頭曼單于沒有馬上回答,眸子在帳中一張張神色各異的臉上掃了一圈,這才哈哈笑起來,指著這群匈奴貴人,罵道:“蠢貨,你們都是一群蠢貨!”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大單于怎麼突然間就罵人了。
把秦使趕出去,就為了罵我們?
頭曼單于罵完之後,冷笑道:“你們差點中了秦人的圈套!”
呼延蔦身子一顫,叫道:“大單于,莫非秦人提出的這場交易暗藏奸計?”
頭曼單于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低語道:“暗藏奸計倒不至於,只是耍些小聰明罷了。”
“你們剛才也聽了酈食其的那些話,知道秦人將大河以南的土地賣給我們,是因為這片土地只適合放牧,不適合他們耕種,又離秦國的城塞較遠,往來需要穿越戈壁荒漠,所以他們難以在這裡留下,這才要交易給我們的吧?”
眾人點點頭,秦人之所以要賣地,正是基於這個原因。
頭曼單于見到還沒人反應過來,感到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他嗤笑道:“所以我說你們是蠢貨,你們也不想想,秦人既然是因為待不下去,才用大河以南的土地來和我們交易牛羊。難道說我們不答應這場交易,他們就能留在這片土地上了嗎?”
諸位貴人愣住了。
還是呼延蔦反應最快,他激動道:“我明白了,這些秦人是為了復仇才攻打月氏,在消滅月氏後,秦軍本來就無法在大河以南的土地上待下去,他們的後勤也不可能支撐下去,所以不管我們答不答應他們的交易,秦軍都會撤離。所以他們的這場交易,實際上就是要利用此事,在撤離前訛詐我們一筆。”
“沒錯,這就是那秦將趙佗的狡詐之處,這小崽子又奸滑又貪婪,當初本單于在代地一時不慎,誤上了他的當。如今本單于認真起來,豈是他這些小計謀能夠哄騙的。”
頭曼單于高傲的抬起了腦袋。
偉大的撐犁孤塗單于,是絕不會被秦人欺騙第二次的。
聽到頭曼單于這話,諸位匈奴貴人馬上就反應了過來,紛紛罵道:“秦人果然奸詐無比!”
“該死的秦人,心眼比草原上的狐狸還要多。”
在眾人的罵聲中,烏鹿虛眼睛放光,低語道:“大單于,這豈不是說,咱們完全可以不答應秦人的交易,等到他們撐不住撤離後,就可以不費一牛一馬,重新佔領大河以南的土地。”
頭曼單于笑道:“正是如此,所以你們明白我剛才為什麼不答應和秦人交易土地的事情了吧?真要是花上十八萬頭牛馬向秦人贖買他們本來就要撤離的土地,那本單于豈不是要成草原上最大的笑話了,呵呵呵。”
“大單于英明,我們佩服!”
眾人紛紛向頭曼單于低頭,就連一向不服他的烏鹿虛也面露欽佩之色。
大單于,了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