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梧略微思索,便頷首道:“可以,我秦軍並非濫殺之師,只要縣公提供足夠的船隻和糧食,吾等不會進城,更不會殺戮一人。”
聽到這話,鍾離眛大喜,道:“多謝將軍允諾。”
說著,他又尷尬著說道:“只是縣公說將軍若只是口頭答應可不行,不如立個契約字券,也好充作證明,如此一來,也能讓人心安。”
聽到這話,辛梧與眾將相視而笑道:“這縣公倒是有意思,吾等既然答應,自然不會悔諾,本將自然會約束好手下,更不會悔諾攻城。不過伱們既然想要證明,那就寫一個好了。”
很快,辛梧便讓人削來一片木牘,在上面寫下相應事宜,交給鍾離眛,讓其拿回去覆命。
在鍾離眛離去前,辛梧抬頭看了眼天色,見太陽開始西斜,料想今日渡淮已是來不及了,便對他說道:“既然雙方已經商定好了條件,那你回去告訴這位縣公,要立刻將吾等所需的糧秣衣食送出城外,今日必須送完。”
“還有儘快蒐集船隻,明日一早,我軍便要渡淮,到了時間,若是縣公無法做到,那就是毀了約定,就不要怪本將無情了。”
說著,辛梧板著臉,用完好的手臂一拍大腿,周圍侍衛的秦軍皆大喝一聲,舉起手中兵刃示威。
鍾離眛被那聲音一嚇,頓時雙腿一軟,跪在地上叩首道:“是是是,小人回去一定把將軍的話向縣公說明,明天一早,縣公定然能助將軍渡過淮水,還請將軍勿要發怒。”
眼看著那名叫鍾離眛的楚人使者,一邊告罪,一邊戰戰兢兢的離去,眾秦將都笑了起來。
“沒想到鍾離縣公竟如此識相,有他相助,此番吾等定能成功渡過淮水。等到了淮北,就可一路北上,回到秦國。今天能如此順利的到達此處,都是你趙佗的功勞啊。”
辛梧轉身,對著趙佗笑起來,眼睛裡盡是誇讚之意,一想到離回家又近了一步,他就很高興。
眾將也附和起來,說道:“都是將軍和軍候領導有方,吾等方能一路順利。”
黑臀則側首和西乞孤、張賀等人笑道:“你們可見到,剛才那叫做鍾離眛的小子可是怯懦的很啊,二三子一聲喊,他就嚇得立馬跪下了,像極了那壽春城頭的楚王。那副模樣真是笑死乃公了,楚地果無人乎?”
西乞孤亦跟著取笑起來:“是啊,這鐘離眛剛才在外面就已經開始嚇得抖腳,如果楚國全是這種人就好了,吾等伐楚,哪還能失敗啊。”
“哈哈哈,原來那小子這麼膽弱啊。依我看,咱們都不用談什麼投降的,一個衝鋒,說不定就能拿下鐘離城,哪還用和這些楚人講什麼條件,軍候,你說是不是呀?”黑臀談笑間,向趙佗看來。
趙佗沒理他。
不過他剛才已經將西乞孤和黑臀的話盡數聽在耳中。
趙佗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剛才鍾離眛膽怯懦弱的模樣。
那種樣子,真是一個使者該有的姿態嗎?
“是他嗎?”
“項羽的骨鯁之臣,韓信的‘一生摯友’,楚軍大將鍾離眛。”
“若真是此人,他會向秦軍投降嗎?”
……
林外,剛走出樹林的鐘離眛不由回頭望去。
他想到剛才秦軍眾將在聽到自己的投降說辭後,並沒有什麼懷疑的跡象。
唯有那個少年秦將,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但他的目光,似乎一直盯著自己。
“不管他是誰,到了明日,不過一死人耳。”
鍾離眛心中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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