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雅南給家裡打去電話的時候,響了一聲便立刻被人接通了。
“你好,請問找誰?”
聽見電話那邊女人的說話聲,許雅南興奮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許雅南知道電話那邊的人是誰,如果可以的話,她寧願一輩子都不與電話那邊的人說半個字。
“我是許雅南,我找我爺爺。”
許雅南說話的同時,目光不自主地放在了坐在客廳看電視的陳閒與木禾身上,這一夜他們都留宿在寧川分局,許雅南是留在陳閒的起居室這裡,畢竟這還有好幾個空房間,生活設施應有盡有,留宿一夜也不成什麼問題,至於李道生......他則是早早就被魯裔生拖去了自己的起居室休息去了,看他們那意思貌似還準備整頓宵夜再喝一點。
“許雅南?”電話那邊的女人怔了一下,綿軟的腔調透出了一股成熟女人的風韻,但聽起來卻不帶任何感情,“在外面瘋了這麼久也不回家,你是不把我這個媽媽當回事是嗎?”
電話那邊的女人便是許雅南的親生母親,蘇楠。
當然,在許雅南看來這個母親並不稱職,與其說她是自己的母親,那還不如說是自己的債主.....
“我找我爺爺。”許雅南面無表情地說道,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年少時期那種萬分自恨的心情又回來了,難受得連說話都有點不順暢,像是有一口無法宣洩的氣堵在心口,“我找我爺爺,沒找你。”
如果可以的話真不想讓她生我,哪怕投胎到尋常百姓家也比現在......
“我問你,是不是不把我當回事了?”蘇楠說話的語氣依舊不帶半點情緒。
蘇楠那種步步緊逼的姿態,只讓許雅南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被這個女人關在房間裡......不停用戒尺抽打的那些畫面。
一件事沒做對就會捱打,一句話沒說好就會捱打,好像自己生下來就是個錯誤。
“我說了,我找我爺爺,我沒找你。”
許雅南似乎害怕陳閒他們發現自己的情緒變化,幾步走到落地窗前,說話的同時身子也在微微顫抖著。
“這段時間我給你打過不下一百次電話,發了至少一百六十條簡訊,但你從來沒回過我......”蘇楠冷冰冰地說道,“既然你從梅山出來了,不回家還等什麼?”
“我沒死在梅山,你是不是很開心?”許雅南問道。
蘇楠沒有說話。
“如果我死了,你在許家就沒地位了是嗎?”許雅南又問了一句,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想問卻從來不敢問出口的話。
“你怎麼跟我說話的!你太大膽了!”蘇楠猛地大吼了起來,那種憤怒的情緒彷彿是一種實質性的能量,能順沿著無線訊號精準萬分的傳達到許雅南身邊。
“我在梅山消失這麼多天,你給我發的簡訊有哪一條是關心我安危的?”
許雅南身子微微顫抖著,說話的聲音都隱隱帶著哭腔,“不是催著我儘快去解決許家接到的那些活,就是讓我去跟你一起去參加那些圈子裡的酒會飯局......我到底是不是你生下來的?!我從成年後就活得像是個工具一樣!!我也有自己不想做的事!!你就不能讓我休息一段時間是嗎?!”
“我消失的那段時間你關心過我嗎?!你給我發的簡訊是什麼?!你發的是,你沒事的話就儘快返回東南然後去哪裡哪裡辦事,不要耽誤時間......我不想去!我就想歇著!我已經快十年沒歇過了!我就不能活得像是一個人嗎?!”
“你膽子太大了......看來你這段時間在外面沒少學壞......”蘇楠在電話那邊咬牙切齒。
聽見這一套熟悉的說辭,許雅南心如死灰地笑了笑,正準備再說些什麼,突然間手機卻被人拿走了。
回頭一看,是面無表情的陳閒。
“你誰啊?”
陳閒問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在許雅南臉上打量,憤怒之餘心裡也有些疑惑,她平常的性格比爺們還暴躁,誰能把這個大小姐給惹哭了?
“你是誰?!”電話那邊的蘇楠發現許雅南的聲音沒了,轉而變成一個男人的聲音,當即就更怒了,“許雅南呢?!你讓她接電話!!”
雖然陳閒從不欺負女人,也懶得與女人計較,但看見許雅南蹲在落地窗前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他只覺得心裡生出了一股無名火......
“你把她惹哭了。”
陳閒面無表情地說道,從兜裡拿出一包紙巾,蹲下身遞到了許雅南手裡。
“告訴我你在哪兒,我現在就去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