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老騙子對自己的信任由何而來,但陳閒還是本能地選擇相信他,因為陳閒很清楚老騙子就算再怎麼喜歡騙自己,也不可能拿這種有風險的事來騙,或許那種說法有點肉麻,但陳閒真的能感覺到,老騙子是拿自己當孫子看。
要說陳閒糊塗不經世事,說他情商低不懂人情世故,這些都是事實,甚至在兩個月前陳閒還是那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像是刻意將自己從社會里抽離出來,變成了一個令他自己極有安全感的邊緣人,但這些並不影響他對情感的感知能力,特別是當木禾出現在他孤寂如同獨狼一般的生活中.......
自從陳閒的爺爺陳跋離世後,陳閒其實並沒有很好的習慣一個人生活,縱然他的生命層次遠比普通人更高,但他對這個看似熟悉的世界,依舊懷有很深的不安,對他而言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場未知的迷霧,連自己的爺爺都能突然離世......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發生的?
在這種迷霧般的世界裡生活,陳閒每一日都過得如履薄冰,必須小心翼翼地將自己“圈禁”在老宅裡,儘可能避免與外人接觸,直到木禾出現......就像是迷霧中突然從天空上灑落的一縷陽光。
很朦朧,很不真實。
但卻能讓陳閒感受到久違的溫暖。
就像是寒冬臘月一個人掉進了冰涼刺骨的河水裡,在幾乎放棄一切希望就打算順其自然往下沉淪的時候,突然有人伸手拽了你一把......在與木禾生活了一段時間後,陳閒也漸漸地學會了對外人敞開心扉,至少不會一直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變得不像是原來那麼內向,不會再刻意逃避外人對自己的“感情”,所以當他面對老騙子的時候,自然也察覺到了許多以往被自己無視的細節,更深刻的體會到了在日常生活中老騙子對自己究竟有多好。
所以說,老騙子點頭同意的私活,陳閒不可能拒絕也沒有理由拒絕,權當是老騙子給自己發的福利了。
“這活我接了。”陳閒看著老蛤蟆問道,“什麼時候出發?”
“看你。”老蛤蟆笑道,見陳閒答應下來,它似乎鬆了口氣,“那邊不著急,看陳小哥你的時間安排吧。”
陳閒想了一會,說道:“三天之後吧,這兩天我想歇歇。”
“行!”老蛤蟆點頭道,“我先回滇省,等陳小哥你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們再聯絡。”
話音一落,老蛤蟆一蹦一跳的去到老騙子身邊,湊在他耳旁細聲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陳閒只能看出老騙子臉上那股興奮勁,那種老奸巨猾的笑容......只讓他想起了每次老騙子成功坑人的畫面。
“老爺,陳小哥,我先告辭了。”老蛤蟆笑道,規規矩矩地給老騙子行了禮,“這次的事多謝您老給小闡牽線搭橋,這筆恩情我記住了。”
“走吧走吧。”老騙子擺了擺手,笑呵呵地說,“我就是個中介,舉手之勞談不上什麼恩情。”
寒暄幾句過後,老蛤蟆便離開了雜貨鋪,中途還叮囑陳閒準備好了一定要事先打電話給它,以免去了滇省也沒人接應他們。
老騙子是個好奇心非常旺盛的人,等老蛤蟆一走他立馬就原形畢露,開始問陳閒他們去交易會都買了些什麼東西。
聽陳閒說出那兩件被他們買到手的邪器,老騙子也不禁點頭感嘆,直說他們這些後生的眼光不錯,沒去買那些溢價的玩意兒,倒是把價效比最高的那幾件邪器買了下來。
“那把傘其實沒其他物件那麼邪乎,比起邪器它更像是一種副作用較大的冷兵器,最大的特點就是無堅不摧,連鈦合金球都能當蘋果削......”老騙子笑眯眯地喝著茶,似乎很喜歡跟這些年輕人聊天,主動跟他們介紹起來,“至於小魯買的那件太平牌,除了能護身保魂之外幾乎沒有別的作用,但是裡面藏著的那滴穢血倒是挺誘人的。”
“葛爺爺,那滴血有辦法取出來嗎?”魯裔生也學著陳閒的口吻叫爺爺,言語間也沒有過分殷勤的熱切,很像是在跟前輩討論學術上的問題,表情難得正經起來,“用物理手段砸開牌子是不是也取不出來?”
“如果那麼容易就能取出來,這牌子也不可能賣這麼低的價。”老騙子笑了笑,臉上是一副奸商的嘴臉,“能取的話我不就早取了,哪還輪得到你。”
聽見這話魯裔生顯得有些失落,畢竟在他眼裡老騙子已經是當世頂了天的異人,連他這位陰市主人都取不出太平牌裡的黃巾力士穢血.....他一個後生又怎麼可能取出來?
“這塊牌子砸不開?”陳閒狐疑地問道,因為他曾經近距離觀察過那件邪器,無論是製作邪器的原材料還是鑄師的工藝都是很普通的水準,以老騙子的手段不該打不開才對。
“不是砸不開,是砸開了那滴血也就毀了。”老騙子無奈道,“我曾經找人用儀器檢測過,從檢測結果來看,那滴血應該就藏在牌子的中心位置,但是吧.....那滴血可能還沒有小米大,如果用外力強行破拆太平牌,那滴血十有八九也會被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