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趕緊回去吧,別站著了。”李和催促。
“怎麼可能,我還有這麼多貨的,小千把塊錢呢。”葉芝堅持道,“賣多少算多少,這次賣不完,等我有時間,抽個空,慢慢會清空的,肯定不耽誤你事情,你放心吧。”
“那隨便你吧,我先走了,明天就去。”
李和和他揮揮手,就開車走人。
等紅綠燈的時候,在一個靠公路而建的餐館旁,透過餐館的玻璃窗他竟看見了他老表黃浩,戴著眼鏡,依然是那德行,正和一群陌生人推杯換盞呢!
他沒停留,裝作沒看到,自己走自己的。
回到鄉里,家裡是冷鍋冷灶,不要說人,連個耗子都找不到。
潘廣才過來道,“二和,晚上到我那喝盅?你一個人還想燒飯啊?”
“不用,我去我奶那對付去。”李和踩著椅子把橫樑上的鹹肉取下來,帶上門,就去了老太太那裡。
老倆口已經在堂屋門口擺上案子,上面只有一盆麵條,一盤豆腐渣拌雪裡蕻。
太陽都沒下去,顏色都很正,但是老倆口和許多人家一樣,早早的吃飯,不但可以節省電費,還可以讓孩子早吃點,空空肚子裡的水,不至於晚上尿床。
“你怎麼來了?”老太太驚訝李和怎麼回來了。
“奶,我在這吃,你不能只讓我吃這個吧。”雪裡蕻雖然下飯,可明顯不是他的菜,李和不樂意。
“你再來晚點,俺和你爺都吃好了。”老太太接過李和手裡的鹹肉,道,“等會,給你鹹菜炒肉,還要要什麼不?”
“中,就這吧,其它的不要了,多了也吃不完。”李和先自己盛了碗麵條,看了看門口的堆積的磚頭,問李福成,“爺,這點磚頭不夠兩套房吧?多拉點就是,錢不用省,不夠我這有。”
還是按照自己的規劃,蓋兩套房子,一套給老倆口,一套給李闊。
“這個老地基給李闊。”李福成吸溜完一碗麵條,停頓下來,不再吃了,才道,“拿了亂葬崗的那塊旱地跟冬梅家換了一塊宅基地,同駝子做鄰居。離你二伯,三伯遠點,也能清靜。”
李和讚賞道,“那是好的很,你們還能經常扯閒話,倒是好得很。”
吳駝子和李福成雖然不是穿開襠褲長大,但是兩個人算是老兄弟,感情自然是極好。
李福成突然問,“前會兒,那個桑永陽和你說話,你咋不搭理?不能這麼的。”
“那種人懶得搭理。”李和回答的明白。
桑永陽和桑永波都是桑老太的兒子,一個莊上的,自從這兩個人在桑老太和吳駝子搭夥過日子的事情上鬧騰過,李和就不怎麼搭理過。
“你啊,不能這樣,臉面就要給人顧住,再怎麼樣都是一個莊子的。”李福成語重心長的道,“倆人都不壞,就是有點轉不過彎,認誰擱這事情都不能這麼大度,鬧啊都是情有可原的。”
“嗯?”李和鬧不明白老爺子是什麼意思,因為要等老太太的炒菜,他就放慢了吸溜的速度。
“俺娘,你太太改嫁的那會,我就也想不明白,一輩子就很少那邊聯絡。”李福成剛想摸李和放在桌子上煙,卻沒李和手快,已經被李和拿手裡了。
李和道,“要戒菸就戒的徹底,不然奶看見又罵你。”
李福成在老太太的強迫下,不得不戒菸了。
“俺十來歲就死了老子,好歹是個半大小子了,你太太改嫁之後,俺都嫌棄丟人,就一心跟著李家過,沒事還跟吳駝子一起給地主家打短工,抓魚摸蝦,倒是瀟灑自在。“李福成感慨道:
“你太太改嫁的這一家是黃家圩陳家,黃家圩你曉得吧,就公社大橋往前面一點拐個彎,大郢子的下面,結果是個短命鬼,病死了。
她沒有李家這麼好的婆婆了,只能帶著一個男孩子,也就是你二爺爺最後又改嫁到了一個姓孫的人家,接著生了一個男娃,一女孩子。
結果不知道怎麼的,孫家男人想不開又自殺了。
這下子就是一下子帶三個孩子啊!現在想想,都不知道她怎麼熬過來的,一個女人啊!現在才明白,俺娘一輩子是個苦命人啊,是俺不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