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意味著忙碌的學業和豐富的娛樂活動。
按照阿倫和她的話說就是:屬於她這代年輕人最後一次的狂歡,開始了。
只是這當中沒有我,沒有管家諾里斯,也沒有主編阿倫先生。
到了這個年紀的人就該考慮很多事情了,不過事太多,得慢慢來。我在綜合了林恩的各項指標和引數後,很貼心地為她推薦了一所距離適當,分數線又正好合適的大學,學費從來都不是問題,她主修的是國際關係,輔修是美術和心理。
這很適合她,她就該學這個,而且她還會學的很好,好的足以讓任何人驕傲。
不是我誇大其詞,就是現在我閉著眼隨便到路上揪一個路人,他們都會自發地鼓動腮幫,誇自己孩子誇的毫不留情,甭管是土豆還是人,永遠都是自家產的最好。
之後,我和林恩都認識的,那位阿倫先生也升了職,伴隨著事業的上升,他的手頭闊綽了不少,在下一次到訪時還送了林恩一塊胸針,還有整整一打新鮮的仿生茉莉,胸針用盒子裝,花則用隨便撕下來的一頁晨報仔細地包在了一起,花瓣上還淌著幾滴水珠,直到一個月後,那花還是跟拿回家時一樣的新鮮,連露珠的位置都沒變過。
那枚胸針不怎麼好搭配衣服,我曾看見她戴過幾回,頭一回戴的那天是開學儀式,我掃了一眼就知道那胸針上頭的藍鑽不是最好的,且出產地還是鐵皮區某個流水線工廠,不過這又算什麼大事兒呢。
我很適當地吞回了某些真話。
只是瞞著沒說而已,不算是撒謊。
因為我看見收到的人,她的臉上不多不少,嘴角彎起的弧度盪漾在矜持和快樂之間。
她是快樂的。
那就可以了。
如果這樣就能使她快樂。
相比之下,我為她準備的禮物——一塊純金色的女士手錶,論起實用程度不差分毫,可說到人為的浪漫,這份禮物就遜色了很多。
我倒是也想送花,可缺少相應的肢體和器官,除了翻出頁面給花店下訂單,頂多再讓那裡的複製人店員頂著一張程式化的笑臉上門祝賀,怎麼都不比人家隨手卷起的花束來的討人喜歡。
我忍不住沮喪,可仍舊安慰自己這沒關係,金子不會褪色,那束茉莉在三個月後就會因電池耗盡而枯萎,而金錶不會,時間更不會。
但我依然驕傲,為我的小主人驕傲。
哪怕我和林恩的時間越來越少,哪怕我們的相處模式已經成型,哪怕我為此深感失落。
幾年的變化,我作為智慧,見證了一段好比傳奇般的成長,那個個子原本只到我的腰部,也就是終端中部的女孩已經不知不覺抽成了長條,她長得漂亮苗條,甚至可以用夜鶯故事裡形容公主的詞彙去形容:她有漂亮的棕色長髮,她有挺秀的鼻樑和適度豐滿的嘴唇,她只要笑一笑,就能讓兇猛的野獸的低伏,讓高傲的王子低下頭顱,祈求一個貼面的吻。
少女在多年前就曾許下過願望,願望有大有小,可是的確如她所希望的,她將安然地長大,在好心的管家的幫助改掉許多壞毛病,變成了校園裡必不可少的風景,迷人又富有青春。
這就是傳奇。
林恩一週回來五次,也就是每天都回來,學校並不遠,她多了不少白天和夜間活動,陪著天文社副社長(謝天謝地,感謝社長是男性,副社長是女性,否則我就是在家急死了也沒用)晚上去看她自己的星座,白天有空就去圖書館,中午頂多回到自己家吃個簡單的午飯,等我把她從午睡中喊起後,她就要出門去上下午的寫生課了。
私立的好處就在於學校的食堂質量和老師的態度,他們把學生當成財主,給財主適時的休息和放鬆,從不給壓力,更不是把他們看成教鞭下的奴隸,這就是這所學校含金量高,學生個個優秀的原因。
所有人的父母和學校做的都是同一筆生意。
做生意的人,他們可精明著呢。
隨著大門關上,門口和客廳的燈亮了十五秒,接著就都暗了下去。
林恩回來了。
不知道今天她會在家待多久。
我在心裡默數(雖說智慧沒有心,不過你們就當我的核心機芯在計算時間好了)從她進門,再到她躺下,我們一共說了不到十句話。
對話如下:
“今天過得怎麼樣,感覺好嗎?教授有沒有對你的課題發表什麼意見?”